第五章

实验楼后的樱花树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林小满已经在那里等候，穿着和初见时一样的浅蓝色校服，只是今天没有阳光为她镀上金边。

　　"你来了。"她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柯晨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找你姐姐？"

　　林小满的眼睛瞪大了："不完全是...我..."

　　"你姐姐是谁？她怎么了？"柯晨打断她，声音比预想的要尖锐。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旧磁带："十年前，我姐姐林小雨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也是广播站的成员。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只留下这个磁带在广播站的设备里。"

　　柯晨接过磁带，上面用褪色的标签写着【给有缘人】。

　　"我转学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姐姐的下落。"林小满继续说，声音颤抖，"听说你是广播站最了解设备的人，所以..."

　　"所以你利用我。"柯晨冷冷地说，感到一阵刺痛，"那些共同爱好，那些笑容，都是为了这个？"

　　林小满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了！我是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那些电影，那些音乐..."

　　"够了。"柯晨把磁带塞回给她，"我不是你要找的有缘人。"

　　他转身要走，却被林小满拉住了衣袖。

　　"柯晨，求你..."她的声音破碎成呜咽，"我只有这个线索了..."

　　柯晨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樱花飘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无声的挽留。

　　接下来的三天，柯晨把自己完全埋进了无线电社团的工作中。他修好了三台坏掉的收音机，重新编程了学校的电子钟系统，甚至开始研究如何改进广播站的发射器——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使用它了。

　　第四天放学后，张老师意外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柯晨，"他的表情比上次柔和了许多，"校长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广播站可以重新开放，但必须严格遵守使用规定。"

　　柯晨惊讶地抬头："真的？"

　　"嗯。"张老师点点头，"林小满同学向校长解释了情况...关于她姐姐的事。校长认为你们的行为情有可原。"

　　柯晨的心跳加快了："她...说了什么？"

　　"那是她的隐私，我不便透露。"张老师递给他广播站的钥匙，"不过，她请求继续和你一起做那档电影节目。校长同意了，条件是每周必须播放三次校园通知。"

　　柯晨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依旧，却似乎少了些什么。

　　"林小满今天又请假了。"张老师临走前说，"她留了这个在你广播站的抽屉里。"

　　那是一封信。柯晨等到张老师走远后才打开，里面只有简短几行字：

　　【柯晨，

　　我找到了姐姐磁带的播放方法。如果你愿意听她的故事，也愿意听我的解释，明天放学后广播站见。

　　—— 小满】

　　柯晨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直到纸面上的字迹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他想起林小满踮脚够樱花的样子，想起她在夕阳下说"像在发送某种密码"时的表情，想起黑暗中她靠近时那股淡淡的樱花香气。

　　第二天，柯晨提前一小时就到了广播站。他仔细检查了所有设备，重新校准了发射频率，甚至打扫了积灰的角落。当时钟指向放学时间，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五点十分，广播站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小满站在那里，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旧磁带。

　　"你来了。"她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柯晨点点头，指了指已经准备好的录音机："设备都检查过了，随时可以播放。"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将磁带放入录音机。她的手指在颤抖，柯晨几乎要伸手去握住它们，却在最后一刻缩回了手。

　　录音机开始转动，先是一段沙沙的空白噪音，然后是一个与林小满相似却更加成熟的女声：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找到了我藏在发射器后面的秘密。我是林小雨，2009年高二三班的学生。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关于这所学校的秘密...】

　　录音突然中断，广播站的灯再次熄灭。但这次，柯晨没有惊慌。在黑暗中，他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林小满颤抖的手。

　　"备用电源我已经修好了，"他轻声说，"三十秒后就会启动。"

　　黑暗中，他感觉到林小满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温热得像四月的雨。

　　"对不起，"她啜泣着，"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

　　柯晨深吸一口气："我也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灯光重新亮起时，他们发现彼此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录音机继续转动，林小雨的声音再次响起，讲述着一个关于学校、青春和勇气的故事。

　　窗外，樱花依旧在飘落，但这一次，它们像是庆祝某种重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