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站在中央戏剧学院门口，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被汗水浸得微皱。九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新生报到处排起的长队，他压低鸭舌帽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没有尖叫的粉丝，没有闪烁的镜头，只有拖着行李箱、互相攀谈的普通学生。这是他七年来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不需要保镖或经纪人陪同。
"同学，你的资料。"报到处的学姐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王俊凯递上材料，心跳突然加速——这是否意味着他伪装成功了？他今天特意穿了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甚至摘掉了常戴的项链。
"王...俊凯？"学姐突然瞪大眼睛，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周围几个学生同时转头，窃窃私语像涟漪般扩散开来。王俊凯的背脊瞬间绷直，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完了，又要回到那种被围观的生活——
"真的是你！"学姐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是四叶草！从你们出道就..."
"谢谢。"王俊凯条件反射地露出职业微笑，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已经有学生举起手机，远处似乎有人跑去叫更多同学。
学姐突然压低声音："别担心，我们学校有规矩。"她转向围观人群，"各位，王同学现在是我们的同学，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请大家尊重他的隐私。"
出乎意料的是，人群竟然真的散开了，只有几个人远远地点头致意。王俊凯惊讶地看着学姐。
"中戏的传统。"她得意地眨眨眼，"保护每个同学的学习环境。不过..."她递给他一张照片，"能签名吗？私下收藏。"
抱着领到的教材和宿舍钥匙，王俊凯走在校园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普通人"与"明星"身份之间的模糊地带。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三人小群的消息。
王源发了一张机场自拍：【登机啦！十三个小时后就是伯克利新生王源了！】配图是他戴着夸张的飞行员墨镜，背景是首都国际机场的登机口。
易烊千玺回复得简洁：【加油。我这边发布会刚结束。】
王俊凯拍下手中的教材封面发到群里：【第一天，还没被认出来。】
【骗谁呢！】王源秒回，【肯定已经被围观了！】
王俊凯笑着打字：【意外地还好。中戏的学生很有分寸。】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你们那边怎么样？】
王源的回复带着一连串表情符号：【紧张到想吐！我的英语水平只能点麦当劳啊！】
易烊千玺则发来一张照片——某时尚杂志封面，他独自一人站在封面中央，标题是《易烊千玺：单飞后的无限可能》。
王俊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这是七年来第一次，TFBOYS的成员各自站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宿舍是四人间，但其他三位室友还没到。王俊凯选了靠窗的下铺，开始整理行李。当他从箱底取出三人去年在迪士尼的合影时，手指微微发抖。照片上他们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得不真实。现在，王源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飞往美国，易烊千玺独自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而他，将在这里开始一个普通学生的生活——如果"普通"这个词还能用在他身上的话。
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王俊凯接通后，屏幕上同时弹出两个窗口——王源在机场贵宾室，易烊千玺在化妆间。
"同志们！"王源对着镜头挥手，"最后一次三人视频，接下来我要失联十三小时了！"
"别夸张。"易烊千玺淡淡地说，但嘴角微微上扬，"飞机上有WiFi。"
王俊凯把手机靠在书架上，好让两人看到他的宿舍："看，我的新窝。"
"哇！比我们练习室还小！"王源夸张地瞪大眼睛，"你确定这是中戏不是贫民窟？"
"闭嘴吧你。"王俊凯笑着扔过去一个枕头——随即意识到这只是视频，枕头砸在了墙上。
易烊千玺突然说："我收到伯克利的邀请函了。"
"什么？"王源和王俊凯同时惊呼。
"下个月，去做个舞蹈工作坊。"易烊千玺难得地露出腼腆表情，"顺便...看看你。"
王源瞬间红了眼眶："真的？你特么不早说！"
"惊喜。"易烊千玺耸耸肩。
王俊凯感到胸口一阵温暖又一阵刺痛。他们三个，终于要真正分开了。
"登机了登机了！"王源那边传来广播声，"兄弟们，我爱你们！"
视频突然断开，只剩下王俊凯和易烊千玺面面相觑。
"你还好吗？"易烊千玺突然问。
王俊凯想说我很好，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有点害怕。"
易烊千玺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也是。"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坦率地承认脆弱。两人隔着屏幕相视而笑，某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目光中流淌。
"我得去拍广告了。"易烊千玺最后说，"晚上聊。"
屏幕暗下来，宿舍重归寂静。王俊凯深吸一口气，翻开崭新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第一页上写着："真实是表演的灵魂。"
窗外，一群白鸽飞过湛蓝的天空，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各自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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