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佟年站在KK电竞基地的大门前，反复检查着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和那本厚厚的算法笔记。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基地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她今天特意戴上了那枚牡丹发卡，发卡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像一滴凝固的鲜血，闪烁着内敛的光芒。
"佟小姐？"一个穿着KK战队队服的年轻人从保安亭探出头来，"韩总交代过了，您可以直接进去。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牡丹园的标志右转就行。"
佟年道了谢，沿着林荫道向里走去。路两旁种着整齐的梧桐树，树影斑驳地投在小路上。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一片盛放的牡丹园豁然出现在眼前，各色牡丹在晨光中摇曳生姿，粉的似霞，白的如雪，红的像火。花丛中央立着一块古朴的石头，上面刻着"沉香亭遗韵"四个大字。更让佟年惊讶的是，园子角落里那几株紫红色的牡丹，花瓣基部带着暗红斑纹，正是她在古籍上看到过的"青龙卧墨池"！
"这是唐代宫廷牡丹的现代嫁接品种。"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佟年转身，看见韩商言穿着一件深灰色针织衫站在不远处，阳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他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拿着一台平板电脑，腕上的花瓣状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韩总。"佟年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背包带，"谢谢您的邀请。"
韩商言微微颔首，走到她身边。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牡丹花香。"喜欢牡丹？"他目光落在她的发卡上。
"嗯，从小就喜欢。"佟年轻轻触摸发卡上的花瓣，"外婆说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了。"
韩商言的眼神变得深邃："不止。"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工艺至少是唐代的。你看花蕊部分的錾刻手法，还有红宝石的镶嵌方式..."
佟年惊讶地抬头："您对古董这么了解？"
"家族传承。"韩商言转身向花丛深处走去，"我祖父是植物学家，专门研究古代花卉。这边走。"
他领着佟年穿过牡丹园，来到一栋现代化的玻璃建筑前。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电脑设备和忙碌的工作人员。门口挂着"KK战队研发中心"的牌子。
"这是我们的核心区域。"韩商言刷卡开门，"一般人不让进。"
室内的冷气让佟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韩商言瞥了她一眼，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外套递给她："穿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佟年红着脸套在身上，袖子长得盖住了她的指尖。韩商言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这是我们的主控室。"他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目前正在研发新一代网络安全系统。"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屏幕，上面显示着复杂的网络拓扑图和代码流。十几个工程师正在各自的终端前忙碌，见到韩商言进来，纷纷点头致意。
"韩总，防火墙第三模块还是有问题。"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过来，"测试了十二种加密方式都不稳定。"
韩商言接过平板电脑看了看："用斐波那契数列做密钥种子试过吗？"
"试过了，还是..."
"用牡丹花开的自然规律呢？"佟年突然开口，随即意识到自己插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
"继续说。"韩商言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佟年咬了咬下唇："我观察过牡丹开放的过程，花瓣展开的顺序和速度其实遵循一个非常精妙的数学规律。如果把这个规律转化为加密算法..."
房间里的工程师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惊讶地看着这个陌生女孩。韩商言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突然转身走向主控台："李教授，把牡丹生长监测数据调出来。"
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各种牡丹生长的曲线图和数学模型。佟年凑近屏幕，眼睛越来越亮："就是这个！你们看，花瓣展开的角度和间隔时间，完全可以转化为非对称加密的密钥序列！"
她兴奋地转向韩商言，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惊讶，有欣赏，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怀念？
"试试看。"韩商言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佟年，你来主导这个模块。"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佟年完全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她将牡丹花开的规律转化为加密算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时不时停下来在草稿纸上画几朵牡丹示意图。韩商言一直站在她身后，偶尔给出一些关键建议，但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工作的样子。
"好了！"佟年终于按下回车键，大屏幕上的防火墙图标由红变绿，"测试通过！"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工程师们围上来向佟年讨教算法细节，她耐心地一一解答，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韩商言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中午，韩商言带佟年来到基地的餐厅。与其他科技公司豪华的食堂不同，这里装修简约，但食物却出人意料地精致。他给她点了一份红烧肉和清炒时蔬，自己则只要了一杯黑咖啡。
"你不吃午饭吗？"佟年忍不住问。
"不饿。"韩商言抿了一口咖啡，"你的算法很出色，有没有兴趣来KK实习？"
佟年差点被嘴里的米饭呛到："我？可是我才大二..."
"年龄不是问题。"韩商言的目光落在她的发卡上，"你对加密算法的理解很独特，像是...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的话让佟年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梦中身着古装的自己，似乎也在用牡丹排列着什么密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韩总，您为什么对牡丹这么了解？"
韩商言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左手，将腕上的胎记完全显露出来："知道这个为什么是花瓣形状吗？"
佟年摇摇头。
"家族传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我们韩家祖上在唐朝出过一位花鸟使，负责用牡丹传递密报。这个胎记，据说是他留下的印记。"
佟年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鬼使神差地说："那位花鸟使...是不是叫蒋长扬？"
咖啡杯在韩商言手中猛地一颤，几滴黑色的液体溅在桌面上。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佟年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我好像在什么历史书上看到过..."
韩商言紧紧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就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抱歉，有个紧急会议。下午让助理带你参观基地其他部分。"
他起身离开，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佟年放在桌边的笔记本。本子摔在地上，翻开的页面上除了代码笔记，还有无数牡丹的素描——有些甚至详细标注了花蕊数量和花瓣排列方式，旁边写着奇怪的符号。
韩商言弯腰捡起笔记本，目光在那些素描上停留了片刻。当他抬头时，眼中闪烁着佟年无法理解的光芒："这些符号...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啊？"佟年接过笔记本，困惑地看着自己画的那些奇怪标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可能是听课走神时随手涂的..."
"这是古代花鸟使使用的密码。"韩商言的声音异常平静，却让佟年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已经失传一千多年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佟年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韩商言的目光在她和笔记本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她的牡丹发卡上。
"下午三点，"他突然说，"我在图书馆等你。有些东西你应该看看。"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佟年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发卡，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下午三点整，佟年来到基地的图书馆。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四周的书架直通天花板，中央是几排阅览桌。韩商言已经在那里等候，面前摊开着一本古老的线装书。
"这是..."佟年在他对面坐下，好奇地看着那本书。
"《唐宫花谱》，"韩商言小心地翻动泛黄的纸页，"我祖父的珍藏，据说是从敦煌藏经洞流失的文物之一。"
他停在一页绘制精美的牡丹图上。图上详细标注了各种牡丹的花期、特性和...奇怪的符号标记。佟年倒吸一口冷气——那些符号与她笔记本上画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我从来没见过这本书..."
韩商言没有回应，而是继续翻到下一页。这一页上画着一男一女在牡丹园中的场景：男子身着官服，腰间佩刀；女子手执花剪，正在修剪一株牡丹。画的角落题着两行小诗："惟愿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佟年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眼前的画面与梦境重合在一起。那个男子...分明就是韩商言的模样，只是穿着古装；而那个女子...
"这是..."她的声音哽咽了。
"蒋长扬和何惟芳，"韩商言的声音异常轻柔，"唐朝的花鸟使和他用牡丹传递密报的搭档。"他抬头直视佟年的眼睛，"也是我们的前世。"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佟年的意识。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牡丹园中的初遇，雨夜的密谋，还有...那个未能实现的约定。她的视线模糊了，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正好滴在画中女子的脸上。
韩商言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温暖而有力："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佟年抬头，透过泪眼看见韩商言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发卡上的红宝石闪烁着血一般的光芒。
"我一直在找你，"韩商言轻声说，"从第一次在比赛上看见你的发卡，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牡丹园，千万朵牡丹在阳光下摇曳，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千年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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