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薄纱般轻落在床沿,白柳指尖还残留着灵力的余温,心口的钝痛却一阵阵翻涌上来。他微微侧身,避开那道带着铁栏影子的冷月光,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魂灯碎裂的瞬间——林越手中跳跃的魂火,那张扭曲而狰狞的脸。
“如果不是你,这个位置本就该是我的!”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棱,每回想一次,都狠狠扎进神魂深处,刺得他眉头微蹙。
不知多久,走廊里传来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咔哒”一声,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响划破寂静。白柳屏住呼吸,装作沉睡,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口推门而入的不是穿白大褂的男人,而是一名护士,她推着一辆金属小车。车轱辘碾过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该换药了。”护士低声说道,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揭开白柳手腕上的胶带。
白柳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丝浅浅的草药香,和修仙界那浓郁醇厚的灵草气息完全不同。
就在护士拆开旧纱布的瞬间,白柳忽然察觉到对方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用余光扫去,发现护士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内侧的淡金色印记上。那是幼年时师傅为他烙下的护魂符,常人根本看不见,但此刻,那护士的瞳孔却明显微微一缩。
“你的伤口恢复得比预期好很多。”护士很快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稳,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几分,迅速缠上新的纱布。
白柳不动声色,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一旦对方有异动,他便能立刻反击。即便经脉受损,对付一个凡人,这点灵力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护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换完药便推着小车离开,关门时还低声叮嘱了一句:“夜里要是不舒服,按床头的铃就好。”门合上的刹那,白柳猛地睁开眼,盯向门口的方向。护士的气息看似平和,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尤其是看向那道护魂符时的眼神,绝非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这个世界,似乎比他预想中复杂得多。
念头刚起,心口的剧痛突然加剧,喉咙里再次涌上腥甜的味道。白柳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断裂的经脉,冷汗顺着额角滑下,迅速浸湿了病号服。
他靠在床头,艰难地喘着粗气,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上。这里没有灵气,无法运转功法疗伤,再这样耗下去,别说找林越报仇,恐怕连这具身体都会撑不住。
他必须想办法恢复修为。
白柳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微弱的金色光点在他掌心凝聚,却又迅速消散,经脉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垂眸思索片刻,白柳挣扎着坐起身,挪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清冷的月光瞬间涌入,洒在他的掌心。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沉寂的灵力竟像是被唤醒的溪流,沿着经脉缓缓流动,虽然微弱,却透着一丝久违的生机。
“原来如此……”白柳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虽与修仙界不同,但月亮的清辉中竟蕴含着些许灵力,虽不及修仙界的精纯,却已足够让他缓慢修复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