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春山

"《药王谷记事》是我给他的。"柳谷主坦然道，"我觉得他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权利做出选择。"

"可他选择逃跑！"秦蓁声音哽咽，"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

"是吗？"柳谷主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他走前问我河阳最快的路线。那里现在被西戎军围困，十万百姓危在旦夕。"老人将地图递给秦蓁，"这是逃避，还是面对？"

秦蓁展开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一条路线，沿途还标注了几处药草丰盛的地方——是魏无羡的字迹。他不仅计划了行军路线，还记下了可能采药救治伤员的地点...

一滴泪水砸在地图上，晕开了朱砂。秦蓁急忙擦干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更多的泪水涌出。

"傻孩子。"柳谷主轻轻拍她的肩，"有些人心里的担子太重，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你要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秦蓁摇头，将香囊紧紧按在胸口："我怕他...一去不回。"

柳谷主没有回答。在这个乱世，谁又能保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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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药王谷渐渐隐入黑暗。秦蓁坐在药庐前的石阶上，手中紧握着那个魏无羡留下的深蓝色香囊。他已经离开整整一天了，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夜风微凉，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秦蓁仰头望着初现的星辰，想起那夜他们共饮梅子酒时，魏无羡教她辨认北斗七星的情景。那时的他，眼中带着罕见的柔和，嘴角微微上扬的模样，与平日里冷峻的将军判若两人。

一滴泪水无声滑落。秦蓁迅速擦去，深吸一口气。她不该这样，不该为一个不告而别的人伤心。可胸口那阵阵钝痛却怎么也止不住。

"秦医师。"

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蓁浑身一僵，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她缓缓转身，看见月光下站着那个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身影——魏无羡。

他仍穿着离谷时那身粗布衣裳，腰间配着长剑，风尘仆仆，仿佛赶了很远的路。俊朗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你...回来了？"秦蓁站起身，声音发抖，手中的香囊掉在地上。

魏无羡弯腰拾起香囊，却没有还给她，而是紧紧攥在掌心："我欠你一个交代。"

他的眼神如此痛苦，让秦蓁心头一颤。她默默推开药庐的门，示意他进去。

烛光下，魏无羡的面容更加清晰。他眼中有血丝，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紧绷感。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最终停在窗前，背对着秦蓁。

"河阳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声音沙哑，"西戎军屠杀了三个村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朝廷守军坐视不理，甚至关闭城门不让难民进入。"

秦蓁静静地听着，心跳加速。他回来就为了告诉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