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簪

太医们开始为宫女诊脉，秦蓁退到一旁，低声道："首辅大人怎知我在此处？"

"猜的。"魏无羡的目光落在她沾了药渍的袖口，"皇后果然心善。"

秦蓁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这些宫女...她们会好起来吗？"

"用了雪灵芝，应当无碍。"魏无羡顿了顿，"皇后不必担忧，此事不会传出去。"

秦蓁松了口气，却又听魏无羡道："不过，皇后日后行事还需谨慎。宫中耳目众多，若被有心人利用..."

"首辅大人是在关心我吗？"秦蓁脱口而出，随即懊悔自己的冒失。

月光从窗棂洒入，映在魏无羡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沉默片刻，轻声道："臣只是不想到时候收拾烂摊子。"

秦蓁忍不住笑了："首辅大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

魏无羡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时候不早，臣送皇后回宫。"

回宫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路过一处梅林时，魏无羡忽然停下脚步。

"皇后可知道，二十年前这里曾是一片桃林？"

秦蓁摇头："不知。"

"先帝在位时，这里种满了桃花。每到春日，落英缤纷，美不胜收。"魏无羡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后来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现在的梅树，是后来补种的。"

秦蓁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不甚明了："首辅大人似乎很怀念先帝时期？"

魏无羡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皇后可知臣为何白发？"

秦蓁心头一跳："听闻是...忧思过度。"

"呵。"魏无羡轻笑一声，那笑声却比夜风还冷，"二十年前，臣刚中状元，春风得意。一日之间，家族满门抄斩，唯我一人因状元身份得免。那夜过后，青丝成雪。"

秦蓁震惊地望着他，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所以皇后不必谢我今日相助。"魏无羡转身，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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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仪宫，秦蓁辗转难眠。云珠为她梳发时，忍不住问："娘娘似乎对首辅大人很感兴趣？"

秦蓁一怔："何以见得？"

"您今日问了他好多事。"云珠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只是担心...首辅大人虽权势滔天，但毕竟与皇上...娘娘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秦蓁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云珠，你在宫中多久了？"

"十年了，娘娘。"

"那你可知道魏大人家族因何被抄斩？"

云珠手一抖，梳子差点落地。她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是谋反...但老宫女们私下都说，魏家是冤枉的。当年先帝病重，太子年幼，魏大人高中状元时不过二十出头，才华横溢，先帝有意让他辅佐太子。谁知有人诬告魏家谋反..."

"是谁诬告的？"秦蓁追问。

云珠摇头："这个奴婢不知。只听说魏大人亲眼看着全家人被处决，一夜白头。后来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是从刀口下活了下来，还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