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凰

门板已经歪斜，窗纸破烂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有人居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叩门。

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三下，这次加重了力道。门内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一个沙哑的男声："谁？"

"慕容昭的女儿。"萧凰紧握玉佩，低声回答。

一阵沉默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透过门缝打量着他们："凭证？"

萧凰将龙纹玉佩递进去。片刻后，门完全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示意他们进去。

屋内比外面看起来宽敞许多，但同样破旧。唯一不协调的是角落里摆着一张精美的七弦琴，琴身漆面光可鉴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白琴师？"萧凰试探地问。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接过玉佩仔细检查。当他摸到玉佩背面的"昭"字时，手指明显颤抖了一下。

"二十年了……"他的声音突然不再沙哑，变得清朗有力，"公主殿下终于派人来了吗？"

萧凰一怔："你就是白琴师？"

老者直起腰，伸手在耳后一揭——人皮面具落下，露出一张约莫四十岁的俊朗面孔。他左颊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非但不显狰狞，反而增添了几分沧桑魅力。

"白夜，前朝宫廷乐师，慕容皇室暗卫统领。"他单膝跪地，"参见小殿下。"

萧凰下意识后退半步："你……认识我母亲？"

白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是她的影卫，也是她的表哥。"他站起身，示意萧凰坐下，"你长得真像她，尤其是眼睛。"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幅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画中是一位绝色女子，身着华服，眉目如画，腰间佩戴的正是萧凰手中的龙纹玉佩。

"慕容昭，前朝末代公主，你的生母。"白夜轻抚画像，"城破那日，她刚生下你不久。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她将你托付给当时的萧皇后——她儿时的玩伴。"

萧凰胸口发闷。那个她叫了二十年"母后"的女人，竟是生母的挚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白夜收起画卷："时机未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契机。"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而现在，契机来了——大周内乱，陆阙与靖王反目，皇室血脉仅剩你和那个痴傻的小太子。"

萧凰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们想复国？"

"不。"白夜摇头，"我们想拥你为帝。"

这个答案让萧凰始料未及。女子为帝？自古未有先例！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身上流着慕容和萧氏的血。"白夜解释道，"对前朝遗老，你是慕容昭的女儿；对现朝臣民，你是萧皇的长女。两边都会支持你。"

萧凰陷入沉思。白夜说的不无道理。若能善用这个双重身份，她确实有机会集结足够的力量对抗季洵。但这是否意味着要利用那些真心怀念前朝的人？

"我需要见见其他人。"她最终决定。

白夜似乎早有所料，从琴底暗格取出一份名单："这些是仍忠于慕容氏的大臣和将领。其中不少人现在表面上臣服于陆阙，但心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