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凰

季洵快步走向偏殿，萧凰保持安全距离尾随。偏殿外站着几名侍卫，她绕到后窗，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偷听。

"确定是他？"季洵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

"是。在城南一处民宅找到的，已经死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回答，"服毒自尽，但留下了这个。"

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

"果然是他。"季洵冷笑，"靖王这条老狗，到死都在算计。"

"陛下，要公布吗？"

"不必。人都死了，翻旧账只会动摇民心。"季洵顿了顿，"太子如何？"

"还是老样子。太医说毒已入脑，恐怕……"

"继续找解药。"季洵打断他，"不惜一切代价。"

脚步声接近窗户，萧凰急忙缩回灌木丛中。季洵走出偏殿，却没有回大殿，而是独自走向御花园。萧凰犹豫片刻，决定跟上。

季洵一路来到湖边凉亭，从怀中取出一物——萧凰眯起眼睛，那似乎是她的木凤凰！季洵轻抚木雕，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知道你在看。"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萧凰浑身僵硬，以为被发现了。但季洵没有回头，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今日我登基为帝，本该高兴。可这龙椅，比想象中冰冷得多。"

他转过身，目光恰好落在萧凰藏身的灌木丛。萧凰屏住呼吸，但季洵的眼神很快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你若还活着，大概会嘲笑我吧。"他苦笑一声，"复仇成功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萧凰，你说这是为什么？"

萧凰心跳加速。季洵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季洵在亭中坐下，取出一个小酒壶自斟自饮。萧凰观察了一会儿，决定冒险一试。她悄悄退回小径，然后故意踩断一根树枝，装作刚路过的样子走向凉亭。

"谁？"季洵警觉地抬头。

萧凰行了一礼："民妇参见陛下。民妇出来透气，无意冒犯……"

季洵打量着她，眼中的警惕渐渐消散："无妨。你是？"

"民妇苏柳氏，夫君是江宁知府苏明。"萧凰信口胡诌，用的是白夜给她准备的身份。

"江宁？"季洵似乎来了兴趣，"那里的百姓对新朝有何看法？"

萧凰假装思考："这个……百姓但求温饱，谁坐龙椅并不重要。不过陛下减免赋税，倒是人人称颂。"

季洵点头，示意她坐下："夫人直言不讳，甚好。朕正想听听民间真实想法。"

萧凰故作惶恐地谢坐，小心保持着中年妇人应有的仪态。近距离看，季洵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多日未好好休息。

"陛下看起来疲惫得很。"她壮着胆子说，"国事虽重，也请保重龙体。"

季洵自嘲地笑了笑："夫人有所不知，这龙椅不如看上去舒服。"

"陛下说笑了。"萧凰给他斟了杯酒，"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季洵没有接酒，而是突然问："夫人可曾失去过至亲？"

萧凰手一抖，酒水洒出少许："民妇……幼时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