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化解决不了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告诉我鲛人族与辰荣残部勾结的证据,我可以保证你的族人得到宽恕。"
桑陌突然笑了,那笑容锋利如刀:"宽恕?就像你'宽恕'了今天海滩上那些手无寸铁的渔民?相柳将军,别装了。你我都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什么证据,你只是需要个借口把东海各族赶尽杀绝。"
相柳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俯下身,与桑陌近在咫尺:"你很聪明,圣女。但聪明人通常死得更快。"
"那就杀了我。"桑陌迎上他的目光,"反正我的族人也差不多死绝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退缩。最终,相柳直起身子:"你会开口的。我有的是时间。"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在石门前停下:"巫阳。"
老医师立刻躬身:"老朽在。"
"别让她死了。"相柳头也不回地说,"她比你看过的所有病人都值钱。"
石门再次关闭后,桑陌瘫软在水槽中,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巫阳凑过来,独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小姑娘,你可是第一个敢这么跟相柳说话还活着的囚犯。"
桑陌没有回答。她正在思考相柳刚才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当她说"族人也差不多死绝了"时,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当她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时,他的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食指关节。
这些细微的反应告诉她:相柳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酷无情。
"巫阳前辈,"桑陌突然开口,"我想学医术。"
老医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一个鲛人圣女想跟我这个人类老头学医?为什么?"
桑陌看向石室中其他囚犯,他们大多带着伤,有些已经奄奄一息:"因为我想救人。无论是鲛人、人类,还是其他任何种族。"
巫阳的独眼亮了起来:"好!就冲你这句话,老朽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桑陌白天接受相柳的"审问",晚上跟巫阳学习医术。说是审问,其实更像一场场古怪的对话。相柳从不真正对她用刑,只是不断地问各种问题——鲛人族的习俗、东海各部落的分布、海灵祭坛的传说...
桑陌则用半真半假的答案周旋其中,同时暗中观察相柳的一举一动。她发现这位大将军在某些时刻会流露出极细微的疲惫,尤其是在月圆之夜,他的脸色会异常苍白,指尖也会不自觉地颤抖。
一个月后的深夜,桑陌正在跟巫阳学习经脉知识,石门突然打开。相柳罕见地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白衣,而是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袍,银发披散在肩头。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将军身体不适?"巫阳立刻迎上去。
相柳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桑陌身上:"鲛人族可懂寒毒医治?"
桑陌心头一跳。寒毒是修炼冰系法术过度导致的反噬,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