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见阿湛眸光沉沉，心里反倒乐得开花，不过他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哥哥，要让着阿湛。
“通知书，快看看录取没。”老李头把信封交给虞梦。
“姐姐，什么通知书？”眉头紧蹙。
他怎么从来没听虞梦提起过。
虞梦张了张嘴，却被老李头一言打断。
“你姐参加北宜九中的考试了，你不知道吗？”他略显嘚瑟。
老李头那贱贱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哈哈，你姐没告诉你，但是告诉我了呀。
阿湛攥紧拳头，朝老李头挥了一拳，但老李头又不是绣花枕头，立刻就挡下了。
虽说他是挡下了阿湛的拳头，可那挥过来的力道却是实打实强硬，那劲似乎凝在拳骨中，即将破掌袭来。
“啊！”老李头没被阿湛一拳打痛，却被虞梦一脚踹得嗷嗷叫，膝盖一折，倒一边去了。
阿湛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落到老李头脸上。
轻声道:“别乱用跆拳道的劲。”
阿湛沉着脸郁郁不乐，但又不能不听虞梦的话，只好罢手。
“哎呀！你弟打我就算了，你也踢我干嘛？”
老李头都快委屈死了，猝不及防的混合双打，他招谁惹谁了。
“踢你？我还要揍你！”虞梦抡起拳头。
老李头被虞梦这么一瞪，张大了嘴巴，恍然醒悟。
他确实应该挨揍！
虞梦本来就是因为不想让阿湛知道这事，才把通知书寄到老李头家的。
结果这下可好，老李头屁颠屁颠拿着通知书到处晃荡，恨不得把通知书扒在阿湛脸上说:看！你姐瞒着你去考试了！
老李头这才知道虞梦生气为何，连忙看虞梦眼色行事。
虞梦叹气，事已至此，能怎么办，打死老李头有用吗？
没有。
“姐姐参加什么考试？”
“就是一个高中的招考，反正是免费考试，就当是多做一份试卷。”
其实虞梦是被骗去考试的，具体过程她也不想再提。
她考完试后才知道那是招生考，填地址的时候只好填到老李头家。
北宜九中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离江平镇可是十万八千里。
这所学校每一年都会给各省分发招生名额，不看考生就读的院校，只看分数录取。
但因为各省各市教育落差很大，小城小镇根本没人考得过分数线，每一年教育局分发的名额都是作废。
因此小地方的学校都不会提起有北宜九中这回事。
老李头见气氛缓和，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打开看看？”
虞梦挥了一拳，老李头又缩缩躲开。
“姐姐，打开看看吧。”
信封即将打开的那一刻，阿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把信封看穿。
这一刻，他的心跳很快，他在期待和矛盾间徘徊。
他希望虞梦能被录取，因为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
可他更希望的是没有录取。
他想让虞梦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私心大过期盼，可结果并非自己能左右。
很多年以后，当他转身离去时，滚滚黄土渐成鸣笛尾气，绿林瓦舍已是高楼林立。
那时再回想少年时光，他很感谢当初自私的自己。
如果不是他费尽心思将虞梦牢牢锁在身边，又怎么能换来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
“21？”
老李头的惊讶打破了阿湛的思绪。
通知单上并没有写是否录取，只印上了考生的名次。
“什么意思？”老李头比谁都有求知欲。
“没录取的意思。”虞梦答。
“21还没录取啊？那多少才能录取？”
虞梦将通知单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前20。”
阿湛的眼底甚至浮上一丝小雀跃，纠结的心跳稳稳平缓。
“这么难啊……”老李头小声嘀咕。
在他心里虞梦就是最厉害的，连她都没考上，那说明这所学校真的是可望不可及。
虞梦将信封塞进口袋，招呼在花田打滚的雪花过来。
雪花在花海里穿梭奔跑，身上红的金的紫的白的，花瓣漫天飞扬。
指着顽皮的雪花训道:“不准打滚哦。”
雪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汪汪叫，顶着虞梦的小腿不知要带她去哪。
老李头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你在偷拍？”阿湛觉得老李头图谋不轨。
老李头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又举起相机道:“这不是偷拍，是光明正大的拍。”
嗞——照片直接洗出来。
他拍的两张都是虞梦的背影。
“你姐怎么不转过来啊，可惜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老李头呜呼哀哉。
虽然阿湛总是和老李头对着干，但他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
“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
老李头讥笑:“你才见过几个女孩？”
“你不觉得吗？”他反问。
只见老李头眼神有些躲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当然……也这么觉得。”
他只是觉得在人家弟弟面前承认他姐漂亮有些难为情。
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抓包了似的。
斜睨:“所以你喜欢她。”
老李头一个愣神，心底一慌，手里的两张照片掉落。
他捡起照片，遮遮掩掩:“漂亮女孩那么多，我非得喜欢她吗？”
阿湛:“所以你喜欢的是漂亮女孩？”
“我——”老李头顿时哑口无言，谁不喜欢漂亮女孩，他喜欢虞梦也只是她恰巧漂亮而已。
阿湛冷哼一声，心想:渣男
这会儿老李头倒是想横也横不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问:“有那么明显吗？”
阿湛蔑视一笑，挑眉。
老李头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当阿湛是在默认。
“那……你姐什么态度？”
阿湛勾勾唇，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她不喜欢你。”
闻言，老李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正想开口，却又听到阿湛说——
“她不喜欢男生。”
悬起的心瞬间坠落谷底，老李头缓了好一会儿，晴天霹雳般惊掉下巴:“什……什么？她…她亲口说的？”
阿湛:“我是她弟弟。”
言下之意:虞梦想什么他都知道。
老李头手里的相机忽然就拿不稳了，但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那…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阿湛弯起明亮的笑眸，勾勾唇角，眼底扫过一丝阴鸷。
趁老李头呆若木鸡，夺过他手里的相机。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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