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时,我在医院病房醒来。
手腕上的留置针渗出黑血,护士正在清理我后腰的鳞片印记——那图案在晨光中诡异地蠕动,像条活物般缠上脊椎。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主线任务的倒计时红得刺眼:「距离相柳初遇小夭还有72小时,当前世界线稳定度63%。」
「小姐,您后颈的鳞片...」护士的声音突然颤抖。
我扯过被子盖住身体,镜中倒影闪过银发蛇瞳的虚影。昨夜相柳消散时留下的鳞粉,此刻正顺着血管爬向心脏,每一寸都在提醒我血契已与灵魂共生。
「系统,」我在意识里低吼,「为什么会回到现实世界?」
「血契升级导致时空锚点紊乱,」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现在您必须在现实与书中世界穿梭,直至相柳命运被改写。」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照片里小夭的笑脸刺痛眼球——那是原著女主,而我本该是旁观者。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时间线融合,您将以『辰荣医官』身份介入清水镇剧情。」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病房在视野中扭曲成青砖小巷。我踉跄着撞在土墙上,手中多了个绣着蛇纹的药囊。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却在看见我时突然寂静——
巷口立着个戴斗笠的灰衣男子,银发从斗笠边缘垂下,尾梢沾着未化的雪。他转身时,腰间的九环佩发出清响,与我后腰的鳞片印记产生共鸣。
「相柳...」我脱口而出,却在看见他眼底的冷意时噤声。
此刻的他已换上辰荣义军的服饰,面具遮住左脸,右眸冰蓝如霜。原著中他初次遇见小夭是在清水镇外的河边,而现在他却站在我五步之外,九环佩的符文正锁定我的位置。
「辰荣余孽?」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为何跟踪本将?」
系统疯狂震动:「警告!相柳记忆出现紊乱,当前好感度骤降至10!」
我望着他颈间若隐若现的奴隶项圈——那是我在斗兽场见过的同款,此刻却被灵力掩盖。原来时间线虽被篡改,共工的禁制仍如影随形。
「我是...医官。」我举起药囊,指尖触到内里的凝血散,「听闻辰荣军缺伤药,特来投奔。」
相柳的瞳孔骤缩,蛇瞳中闪过细碎的紫光。他忽然欺身逼近,斗笠边缘的银发扫过我手腕:「人类的血,为何带着海妖的气息?」
后腰的鳞片印记突然灼烧,我看见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左脸浮现半片蛇鳞,与他面具下的纹路一模一样。系统提示音尖锐响起:「世界线正在崩溃!宿主必须隐瞒血契真相!」
「不过是...在海底采过药。」我别过脸,不敢直视他探究的目光,「将军若不信,大可杀了我。」
相柳的指尖停在我喉间,冰凉的触感像蛇信滑过。他忽然轻笑,尾音带着熟悉的嘶鸣:「有趣。你让我想起个疯子——在海底用自己的血喂蛇的蠢货。」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他竟还记得?可系统显示好感度只有10,分明是陌生的态度。
「带她去军医处。」相柳转身时,斗笠阴影遮住表情,「若让我发现你是轩辕细作...」
他的蛇尾在青石板上扫出细痕,九环佩的符文却悄悄缠上我的脚踝。我摸着药囊里的珊瑚碎片——那是从斗兽场带回的,此刻正泛着与相柳同款的紫光。
清水镇的夜风裹着药香,我在临时搭建的医帐里整理药材。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相柳的好感度面板,数值在10与50之间疯狂波动,像被什么力量撕扯。
「宿主,」系统罕见地带着颤音,「相柳的记忆正在被时空乱流篡改,他同时拥有斗兽场奴隶与辰荣将军的记忆碎片。」
帐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我掀开帘子,看见相柳靠在槐树上,左脸的面具裂开缝隙,蛇鳞在月光下泛着紫光。他的手按在心口,项圈的红光正吞噬他的灵力。
「将军!」我冲过去,药囊里的凝血散却被他挥开。
「别碰我。」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蛇尾不受控地缠上我的腰,「你的血...为什么这么甜?」
后腰的鳞片印记与他项圈共鸣,我看见他记忆的碎片——斗兽场的血腥、海底的月光、现实世界的浴室。那些本该被系统抹除的画面,此刻正通过血契涌入他的脑海。
「相柳,」我按住他正在石化的手腕,「是我,在海底救你的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九环佩的符文突然炸开。医帐在气浪中倒塌,相柳的蛇尾扫过我胸前,鳞片划破衣襟,露出后腰的血契印记。
「是你!」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恨意,「你对我下了血契?」
系统提示音尖啸:「好感度降至-20!相柳触发暴走状态!」
相柳的九只蛇头同时浮现,毒液在齿间滋滋作响。我看见他颈间的项圈红光暴涨,那是轩辕族的噬魂咒,正在借他的杀意吞噬我的生命力。
「不是下咒,」我后退半步,鲜血从唇间溢出,「是共生。你在斗兽场快死了,是我...」
「住口!」他的蛇尾碾碎槐树,树干砸向我的头颅,「海妖从不需要人类施舍!」
我闭上眼,却没等来剧痛。相柳的蛇尾停在我额前寸许,毒液滴在我发间,将青丝灼出焦痕。他的呼吸声紊乱如潮,带着我熟悉的血腥气。
「为什么?」他忽然单膝跪地,蛇头蜷缩成保护姿态,「为什么你的血...让我想起妈妈的怀抱?」
我猛地睁眼。原著中从未提过相柳的母亲,此刻他却像个受伤的幼兽,银发垂落遮住表情。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显示世界线稳定度已降至40%。
「因为我们共生了。」我蹲下身,避开他警惕的蛇头,「你的痛,我能感觉到。就像现在——」我按住他心口的项圈,「这里在灼烧,对吗?」
相柳浑身僵硬,蛇瞳中倒映着我流血的唇角。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断墙上,面具碎片划破我的脸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共工座下最凶残的杀手,是轩辕族悬赏十万金的九头妖!」
「我知道。」我看着他左脸蔓延的蛇鳞,想起斗兽场里那个濒死的奴隶,「但你也是在海底第一次被人救的...相柳。」
他的瞳孔骤缩,项圈的红光突然熄灭。九环佩的符文如活物般钻进我后腰的印记,与血契融合成新的图案。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好感度回升至30,世界线稳定度恢复至75%。」
相柳的蛇尾渐渐松开,他踉跄着后退,面具碎成鳞粉飘落。我第一次完整看见他的脸——左脸蛇鳞蔓延至眼角,右脸却苍白如霜,唇色是近乎透明的淡紫。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轻得像雪,「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全是你的血?」
远处传来马蹄声,清水镇方向燃起篝火。相柳忽然转身,银发在夜风中扬起:「明日随本将去河源城,那里有轩辕族的药库。」
我摸着脸上的血痕,看着他背影融入夜色。后腰的印记灼烧着,每一道纹路都在呼应他的灵力波动。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支线任务更新——阻止相柳在河源城战役中被种下情蛊。」
月光照亮地上的面具碎片,我捡起一片,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蛇纹——与我药囊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原来在斗兽场的那次相遇,早已在他灵魂深处刻下烙印。
医帐外的槐树在风中轻晃,树影斑驳间,我仿佛看见现实世界的浴室,相柳化作鳞粉前的最后一笑。此刻的他离我如此之近,却又隔着千万个时空的裂痕。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