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双生纹】

营帐外的更鼓声漏进毡帐时，我正用镊子剔除相柳小臂上的石化碎屑。黑色血痂下透出淡青色纹路，像海底珊瑚在月光下舒展枝桠——那是昨夜他替我吸毒时，血契印记逆向生长的痕迹。系统界面飘着半透明警告：「世界线稳定度42%，现实躯体生命体征波动加剧。」

「疼吗？」我吹凉药碗里的鲛人泪膏，指尖触到他腕骨处新凸起的鳞片。相柳的蛇瞳在火光中缩成竖线，却突然扣住我手腕，将沾着药膏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薄荷混着血腥气在舌尖炸开，他喉间震动着低笑：「人类的药，总带着心软的味道。」

现实世界的记忆突然翻涌——心电监护仪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灼烧，护士的惊呼与书中世界的篝火重叠。我后颈的蛇纹印记突突跳动，看见相柳眼中倒映出两个重叠的自己：一个穿着病号服躺在ICU，另一个正被他用尾尖卷起发梢缠绕指节。

「别躲。」他的拇指碾过我掌心的凝血散残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他项圈相同的咒文，「昨夜在云端，你眼中有不属于这里的星光。」系统提示音突然尖锐：「禁止泄露核心设定！」我猛地抽手，药碗摔在地上溅起磷火般的荧光。

相柳的视线落在我左脸新浮现的半片蛇鳞上，指尖轻轻划过：「在海底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的血滴在我额间鳞甲上。」他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触到我颤抖的睫毛，「那时我就知道，这具被共工诅咒的躯体，终会为你长出人类的皮肤。」

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辰荣军斥候撞破毡帘：「将军！轩辕军在城南布下『离魂阵』，阵眼...是具水晶棺材！」相柳的蛇尾骤然收紧，我看见他瞳孔深处闪过熟悉的场景——现实世界的停尸房，白色床单下露出半截纹着蛇鳞纹身的手臂。

「是我的躯体。」我抓住他冰凉的手指，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红光，「轩辕馨悦在现实世界偷走了我的身体，用离魂阵把两个世界的坐标钉死在河源城！」相柳的九只蛇头同时发出低嘶，鳞片间溢出的毒液在地面蚀出深潭，潭水中倒映着现实与书中重叠的城池。

「她想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在两个世界同时死去。」我扯下腰间的凝血袋——那是现实世界维持生命的装置，此刻正与书中世界的血契产生共振，「离魂阵需要双生纹作为锚点，而我们...」

「早已是共生的双生。」相柳忽然托住我后颈，迫使我看向帐外的时空裂缝。现实世界的ICU里，护士正在给我的身体注射强心剂，而书中世界的我，左脸蛇鳞正与他右脸的鳞片拼成完整的海妖图腾。他的尾尖扫过我后腰的印记，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他项圈相同的咒文，「他们想拆毁连接两个世界的桥，而我...」

他忽然低头，在我唇上落下冰凉的吻。不同于昨夜的血腥掠夺，这次带着深海般的静谧，舌尖轻轻勾住我的颤抖，像在安抚即将崩裂的时空。系统提示音带着哭腔：「好感度突破80！世界线融合加速！」而现实世界的心电监护仪，此刻竟奇迹般恢复了平稳。

「我带你去看样东西。」相柳的蛇尾卷起我腾空而起，穿过层层叠叠的时空裂缝。在现实与书中的交界处，我看见无数透明的记忆碎片悬浮空中：斗兽场里我替他缝合伤口的珊瑚针、清水镇医帐里熬了整夜的药炉、还有现实世界中我对着《长相思》手稿流泪的深夜。

「这些碎片，是你每次穿越时留下的锚点。」相柳的指尖划过某片碎片，里面映出他在海底第一次喝我血的场景，「原来早在我意识到之前，你就已经在我的每个伤口里，种了一颗想让我活的心。」

下方的河源城突然炸开青磷火光，轩辕馨悦站在水晶棺材旁，手中握着染着我血的弓箭。棺材里的「我」缓缓睁眼，左脸爬满与相柳相同的蛇鳞——那是离魂阵强行融合的恶果。相柳的身体骤然僵硬，我感觉到他的灵力正顺着血契疯狂涌入现实世界的躯体。

「别用灵力填这个无底洞！」我抱住他即将石化的手臂，发现他鳞片下的皮肤已透出人类的血色，「轩辕馨悦要的是你为我魂飞魄散，就像原著里...」系统界面突然崩裂成雪花屏，最后一条提示闪过：「原著结局修正中，相柳存活可能性提升至67%」

相柳低头凝视我，眼中翻涌着不属于书中角色的复杂情绪：「在你的世界，我是不是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他忽然笑了，指尖抚过我左脸的蛇鳞，「但现在，我有了会为我疼、为我流血的双生纹，有了让两个世界都不得不承认的羁绊。」

时空裂缝突然剧烈震动，现实世界的月光与书中世界的战火同时照亮他的脸。相柳将我护在九蛇头颅中央，尾尖狠狠砸向离魂阵的阵眼——水晶棺材应声而碎，现实世界的监护仪发出长鸣，而书中世界的我，后颈的蛇纹印记突然化作一道蓝光，融入他即将石化的心脏。

「这次换我来锚定你。」他的声音混着时空崩塌的轰鸣，在我坠入黑暗前轻轻落下，「无论是哪条世界线，我都会顺着你的血，找到回家的路。」

意识消散前，我看见无数光点从裂缝中涌出——那是被改写的原著碎片，相柳的结局不再是海底的一具骸骨，而是与我掌心相扣的、带着体温的真实。系统残留的数据流中，好感度定格在99%，而最后1%，藏在他吻去我眼角泪光时，那句未说出口的「值得」里。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