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时常去进修,短的两三个月,长的一去就是一两年,自上次给程夏送兴奋剂后,雪莉和程夏就各自忙的再也没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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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实验室的门,程夏闻到了陌生的香气——不是消毒水,不是血腥味,而是某种醇厚的咖啡豆气息。
琴酒站在雪莉的实验台前,黑色风衣的袖口沾着新鲜的弹痕,却从内袋取出一个精致的锡罐。
程夏下意识后退,躲到不被注意的角落,悄摸摸地探着脑袋偷听。
"危地马拉产的。"他推过去,金属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上次提过。"
雪莉头也不抬,茶色短发垂在脸颊边:"放那儿吧。"
程夏的指甲陷进掌心。琴酒怎么也在?这俩人关系有那么好么?
还真是罕见呢,居然记得雪莉喜欢什么?特意从〔危地马拉〕带的哈,琴酒大人真是心细如发啊!这样一个常年见不着几次面的关系都能记得这么清晰蛤!
心情莫名不好的程夏闷闷不乐的,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回了住处,想见雪莉的那颗激动的心也跟着慢慢沉寂。
——
程夏缩在卧室床上,膝盖抵着胸口,像胎儿蜷缩在子宫里的姿势。
床头柜上摆着一罐咖啡豆——危地马拉产的,琴酒送给雪莉的,她没忍住又折返回去偷来了。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锡罐的金属表面反射出冷光,像把刀子插在黑暗里。程夏伸出手指,沿着罐子边缘缓慢地划圈。
“喀啦、喀啦。”
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突然攥紧罐子,指节发白。咖啡豆在密封罐里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嘲笑。
——"你上次提过。"
琴酒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她记得清清楚楚。不是命令,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近乎耐心的陈述。仿佛雪莉的喜好是什么需要被郑重记录的情报,而不是随口一提的废话。
程夏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但她不在乎。她拧开罐子,抓起一把咖啡豆塞进嘴里,牙齿狠狠咬下。
咔嚓。
坚硬的豆子在齿间碎裂,苦味瞬间在口腔炸开。不是醇香,是腐败的酸苦,混着铁锈般的涩。她咬得太用力,一颗豆子的碎片扎进牙龈,血渗出来,和咖啡渣混在一起。
——"放那儿吧。"
雪莉甚至没有抬头。
程夏的喉咙发紧。她抓起罐子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照在她身上,像是某种冰冷的审视。
楼下,保时捷356A不知道何时停在那里,车窗映着月光,黑得像口棺材。
她举起咖啡罐,对准挡风玻璃——
手悬在半空,颤抖。
最终,她只是缓缓放下罐子,缓慢滑坐,额头抵在冰冷的窗沿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琴酒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40/100】
程夏扯了扯嘴角。
她走回床边,将剩下的咖啡豆一颗一颗排成一行,在床单上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G"
然后一把扫落。
黑色的豆子滚落在地板上,像干涸的血滴。
【检测到心率异常】
“你能告诉我琴酒对雪莉的好感度么…”程夏心里问系统,转而又连忙解释“不,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如果他喜欢上别人,对任务完成很不利…”
程夏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最后干脆安静,平复一下心情。
【抱歉,未获得权限】
碰巧,同一时间她听见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嗖的,她弹起来一把把窗帘拉上。
天知道条件反射为啥会这么做
——琴酒视角
时间:21:17
地点:保时捷356A车内
后视镜里映出别墅二楼的窗户。
窗帘没拉严实,能看见她缩在床上的轮廓,像只被抛弃的野猫。那罐咖啡豆在她手里转来转去,金属反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蠢货。
咖啡豆根本不是生吃的,危地马拉产的也不适合直饮,酸性太重。上次雪莉抱怨胃痛时,他就该记住这个常识。
手指敲击方向盘。
她咬咖啡豆的声音隔着两层玻璃都能听见——咔、咔,像小时候在柏林森林听到的啄木鸟。那时候教官怎么说来着?
「忍耐饥饿的野兽,咬合力会提升23%」
车窗起雾了。她走到窗前的样子像具提线木偶,举起罐子的姿势倒是标准,可惜臂力不够。如果真砸下来,弄坏窗户玻璃,他得在明天任务前叫人维修 。
(预计维修费用:8500日元)
但最终她没扔。
真没意思。
保时捷的引擎声在夜晚格外刺耳。后视镜里那个影子抖了一下,随即拉紧窗帘。
仪表盘显示油量不足。琴酒点燃今晚第七支烟,突然想起她前天破掉的耳垂——
血珠也是这个颜色。
暗红,粘稠,适合用来写警告标语。
比如「别碰雪莉的咖啡」。
比如「别在监控死角偷东西」。
比如「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烟灰掉在真皮座椅上,烫出个小小的黑洞。他随手按灭,发动车子。
下意识的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几个解决方案:
「夏布利心理状态:不稳定
建议处置方式:电击矫正/投喂镇静剂/置之不理」
琴酒选了第三种。
漫无目的开着车,路过一家烘焙店顺手买了俩盒草莓大福。
拆开一盒,咬上一口,咀嚼几下,口感怪异,皱眉吐掉。
“她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琴酒把咬过的那盒丢进垃圾桶,碎碎念着。“感觉像在吃泡沫”
吹了会风,又把另一盒也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