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放轻脚步走过去。伯母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看清是他时,眼睛倏地亮了,手里的豆角都忘了放下:“程鑫?你怎么来了?”
“伯母好。”丁程鑫扬起笑,把手里的水果递过去,语气自然得像是来过千百次,“嘉祺说您想我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马伯母被他逗得直乐,连忙站起来拍了拍围裙上的土,拉着他往屋里走:“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嘉祺去接你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晒。”她的手很暖,掌心带着常年做家务磨出的薄茧,攥着丁程鑫手腕的时候,力道不重,却让人莫名觉得踏实。
屋里飘着淡淡的柴火香,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刚蒸好的玉米,黄澄澄的,还冒着热气。马伯母把水果往桌角一放,就转身进了厨房:“你先坐着歇会儿,我给你找你爱吃的柿饼,上次你说喜欢,我特意让嘉祺他姑从老家捎来的。”
丁程鑫刚坐下,就听见伯母在厨房念叨:“说起来也巧,嘉祺这孩子一大早接到单位电话,临时有任务出去了,说是得傍晚才能回来。你看这事儿办的,早知道你要来,我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没事的伯母,”丁程鑫对着厨房的方向喊,“我就是来看看您,等他回来也一样。”
话是这么说,可空荡的堂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心里还是泛起了点涩。
他摸出手机想给马嘉祺发消息,指尖在输入框悬了半天,最后只打了句“我在你家”,又觉得太刻意,删掉了。
马伯母端着一盘柿饼出来,见他对着手机发呆,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怎么了?想嘉祺了?那小子也是,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她挨着丁程鑫坐下,拿起一个柿饼递给他,“尝尝,比上次的更甜。”
柿饼的糖霜在舌尖化开,甜得恰到好处。丁程鑫咬了一口,忽然想起自己家里的零食柜,永远堆满了进口巧克力和高级点心,保姆每天都会换一批新的,可他从来没尝出过半分这样的味道。
“伯母,我帮您干点活吧?”他咽下嘴里的柿饼,看着院里还没摘完的豆角说。
马伯母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可架不住丁程鑫坚持,最后还是让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起摘豆角。阳光透过院墙上的牵牛花藤洒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丁程鑫看着伯母把豆角蒂熟练地掐掉,忽然想起自己长这么大,连洗衣机都不会用。
“对了程鑫,”伯母忽然开口,“后山的蘑菇该长出来了,下午跟我去采点?你嘉祺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蘑菇炖鸡。”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
他只在手机里刷到过别人采蘑菇的视频,镜头里的人穿着雨靴在树林里穿梭,脚下是松软的腐叶,抬手就能摘下带着露水的菌子。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站在这样的场景里,尤其是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