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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雨来得又急又快，等雨停的时候，空气里全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马伯母给丁程鑫找了双防滑的胶鞋，又拿了个竹篮：“跟紧我，别乱走，有些蘑菇有毒的。”

后山的树林里还湿漉漉的，丁程鑫踩着厚厚的落叶，每一步都能听见细微的“咯吱”声。他看见伯母弯腰拨开一丛蕨类植物，下面藏着几朵白白胖胖的蘑菇，伞盖边缘还卷着，沾着晶莹的水珠。

“这个是香菇，能吃的。”伯母小心翼翼地把蘑菇摘下来，放进竹篮里，“你看它的菌盖是圆的，下面的褶是白色的，这种就没问题。”

丁程鑫学着她的样子，在旁边的树根下找到了一朵红色的蘑菇，兴冲冲地喊：“伯母你看这个！”

伯母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摇头：“这个不能要，颜色太鲜艳的多半有毒。”她拿过丁程鑫手里的蘑菇，轻轻扔进旁边的草丛里，“你看，像这种灰扑扑的，看着不起眼，才是好东西。”

丁程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自己空着的手，又看看伯母竹篮里渐渐多起来的蘑菇，忽然觉得有点挫败。

可伯母却没笑话他，反而指着一棵老树下的几簇小蘑菇：“你去摘那几个试试，我教你怎么看。”

雨虽然停了，可树叶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时不时落在丁程鑫的脖颈里，凉丝丝的。

他跟着伯母在树林里转来转去，手里的竹篮慢慢也有了些分量。有好几次他差点踩进泥坑里，都是伯母及时拉住了他，嘴里念叨着“慢点慢点，这孩子”，语气里的关切和他妈妈电话里那句“钱够不够用”截然不同。

“小时候嘉祺也总跟我来采蘑菇，”伯母忽然说，手里的动作没停，“那时候他才这么高，非要自己挎个小篮子，结果采了一篮子毒蘑菇回来，还跟我炫耀说长得好看。”

丁程鑫想象着马嘉祺小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现在也这样，总觉得自己选的都是最好的。”

伯母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温和：“你们俩啊，从小就亲。”

丁程鑫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竹篮里的蘑菇。他和马嘉祺之间那些小心翼翼的触碰、深夜里没说出口的话、还有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情侣手链……这些他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伯母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可伯母没再往下说，只是把他摘错的几个蘑菇挑出来，轻声说：“这个不能吃，记住了吗？”

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提着满满两篮蘑菇下山。丁程鑫的裤脚沾满了泥，额头上还带着汗，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他想起自己的生日，每次都是在高级酒店里办派对，来的人非富即贵，爸妈永远是最后才出现，递给他一个装着银行卡的信封，然后又匆匆离开。

他有一柜子的名牌衣服，有花不完的钱，却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傍晚——和家人一起踩着夕阳回家，篮子里装着亲手采的蘑菇，空气里都是饭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