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节

高二的学习节奏开始紧张起来，像乒乓球一样，在高考这个平面上，在预热的焦灼状态下，推来推去，所以只有在放学的路上，才有片刻回忆不愿回想的遭遇。

黑色的路虎揽胜，平滑的车窗半开着，风随着车窗没温柔的灯光变得有温度，和窗外穿着不知名牌子，甚至能看得出衣角洗的发白的马旭阳对比下，恍若昨晚的审视，就是彼此鸿沟的象征。可手臂上的莽纹却提醒他，两人曾经如此贴近彼此，马旭阳认出来了，是他，后来也知道他有把手伸出窗外的习惯，也成了认出彼此的暗号，也磨平了一道无法擦拭的伤疤。

像是心有所想，又心有所系，那晚上，还没吃上饭，就下楼，那时候马旭阳还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最起码不希望是心有好感，那是可悲的。可是能确定的是下楼被他抓住的那一刻，确实使人像流浪的猫被找到一样，该死的归属感。其实，马旭阳惧怕黑暗，和幼时的经历有关，可那种仰望感，刺激着马旭阳分泌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窒息感与愉悦感，身体不诚实的颤抖，落在龙战眼里却是恐惧，也得到了龙先生赤裸的联系，直白的说：“我生来讨厌怯懦，因为我见过的怯懦者普遍活不到最后。”像是投入枯井的石子，掷地有声，那种可疑的“幸福感” 瑟缩了，也因为这次印象，龙先生一直把马旭阳叫做“兔子”。

像是安慰，施舍性质的说“你这次很乖，以后我会来找你，你目前没有能力问我为什么。”这种不平等感，推使两人有很长时间都难以打破尴尬，都若有所思，可被桎住的兔子，总喜欢拍打脚面。像是怕被讨厌一般，又和传统教育下的孩子一样希望被喜欢。马旭阳和他解释到：“我不是怕您，我怕黑，下次你来找我能不能别关灯。”他盯着她，“你不觉得像是愚人节笑话一样嘛？我看着像没过智力没过平均水平的样子嘛？你们现在小姑娘都用这种手段嘛？”17岁的年纪，正是像小树新发芽的时候，马旭阳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小时候被走丢过，后来才被找到，那家人的孩子冤枉我偷了五块钱，把我关了一天，没有人来找我，我说我怕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但是我是人，我最起码在学校里面学过尊重人，不会随便做一些冒犯的事，我有父母养，知道什么是教养。”那刻，马旭阳以为自己会得到身体上的疼痛，会受伤，他没想过龙先生笑了，笑着他赤裸又不堪一击的自尊心，龙战说：“好呀，有教养的兔子，该回家了，不然被妈妈找不到了，又要哭鼻子了，你看看，她能在我这里保护好你嘛？”

一门之隔，马旭阳从来没觉得，这风刮的如此刺骨，他站了很久，留下的只有，车轮行驶过的痕迹，和时好时坏的路灯，昏黄也带不来半点照亮黑暗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