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春雨将城市浇得湿漉漉的,林浅抱着琴谱冲进一家咖啡馆躲雨。她抖落伞上的水珠,抬眼便看见窗边坐着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正随着空气在空中轻轻跳跃,仿佛在弹奏一曲无人听见的乐章。
"需要拼桌吗?"林浅轻声问道。男人抬起头,眼尾的泪痣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他点点头,将桌上的咖啡往她那边推了推:"榛果拿铁,没加糖。"
交谈中得知,男人叫陆淮,是一名钢琴调律师。"你也学琴?"他瞥见林浅怀中的琴谱。林浅苦笑:"曾经学过,可惜......"话音未落,咖啡馆的钢琴突然传来刺耳的走音。
陆淮起身走向钢琴,掀开琴盖的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他专注地调试琴弦,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原本走调的钢琴渐渐流淌出《月光奏鸣曲》。林浅望着他认真的侧脸,心跳不自觉加快。
此后的每个雨天,林浅都会来到这家咖啡馆。有时看陆淮调琴,有时听他即兴演奏。她发现他总是随身带着一个破旧的琴谱夹,边缘磨损得厉害。
直到有一天,咖啡馆要举办音乐会,陆淮邀请林浅四手联弹。排练时,林浅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琴谱夹,散落的纸张中,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那是年幼的陆淮和一个女孩在钢琴前的合影,女孩怀里抱着的,正是林浅小时候的玩偶。
"你......"林浅震惊地抬头。陆淮捡起照片,眼神温柔:"十二年前的钢琴比赛,你把我撞倒,还塞给我这个玩偶说'别哭'。从那以后,我找了你十二年。"
音乐会当天,聚光灯下,两人的手指在琴键上交错。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陆淮转身,在如雷的掌声中轻轻吻住了她:"这次,换我再也不松开你的手。"
深夜急诊室的走廊飘着消毒水气味,林小满攥着CT报告单的手指微微发抖。转角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她抬头看见白大褂口袋里滑落的银色钢笔,笔尖刻着「顾沉」二字。
"顾医生!3床病人情况恶化!"护士的呼喊声打破寂静。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弯腰捡起钢笔,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林小满注意到他皮鞋侧边沾着片枫叶形状的创可贴——和她今早丢在公园长椅上的一模一样。
三天后,林小满抱着装满折纸的玻璃罐再次出现在医院。作为儿童病房的志愿折纸老师,她意外发现顾沉正蹲在角落,耐心教白血病女孩折千纸鹤。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苍白的墙壁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你的折纸手法......"顾沉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琴弦,"和十年前教我折纸飞机的女孩很像。"他从白大褂内袋掏出枚褪色的纸飞机,折痕处依稀可见「LXM」的铅笔字迹。
林小满的呼吸骤然停滞。十二年前,她在孤儿院教过一个总沉默寡言的男孩折纸;十年前,她在高考考场外送给陌生考生加油的纸飞机;而此刻,这个被称为「冷面阎王」的顾医生,正用颤抖的手将纸飞机轻轻放进她的玻璃罐。
平安夜的星空下,儿童病房的窗台摆满发光的折纸星星。顾沉摘下听诊器,将冰凉的金属圆盘贴在林小满心口:"我数过了,你的心跳比任何监护仪都动听。"他打开储物柜,整面墙的纸飞机哗啦啦飘落,每架都写着同一句话——"谢谢你教会我,原来等待也能开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