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场预选赛的日子，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快。
早晨六点半，基地里就已经有人在洗漱收拾了。江越一向作息稳定，林湛则是靠意志力爬起来的，顶着一头乱发，像只没睡醒的猫。
“要死了……”
他抓着牙刷靠在墙上哼哼，半睁着眼看向厨房方向。
厨房灯是亮的，江越站在灶台前，简单地煮了两份面——清汤的，没什么多余调料，但热气腾腾，味道让人觉得安心。
林湛蹭过去，眯着眼盯着锅，眼神活像一只馋猫。
江越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想吃就快点刷牙。”
林湛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骂了句脏话，飞快地跑回卫生间。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边吃着面，一边坐在训练室里确认装备状态。
外面天色还很暗，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
窗户上凝着薄雾，映出屋里两道安静的身影。
林湛端着碗，吃得飞快，眼睛却始终亮着，像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今天你来带？”他嘴角还挂着面条，含糊地问。
江越吃得慢，动作规矩，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湛咂咂嘴：“行，听你的。”
吃完面，换好队服，整理设备，一切如流水线作业般迅速。
七点整，领队带着他们登上了开往赛馆的车。
车厢里很安静，大部分人都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林湛却在沉默了很久后，伸手戳了戳江越的胳膊，小声说：“有点紧张。”
江越没睁眼，懒懒地回答：“紧张也没用。”
林湛低笑了下，声音软软的：“知道了。”
窗外天色渐亮，城市慢慢苏醒。
车子驶过高架桥，阳光从稀薄的云层里透出来，把车厢里洒满温暖的光。
林湛侧头看向窗外，手心紧了紧，还是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没什么好怕的。
今天开始，他们要一起赢了。
赛馆里人声鼎沸。
预选赛虽然规模不大，但架不住关注度高。各大战队的替补、二队、青训选手，以及不少前职业选手都来了，台上台下气氛都很紧张。
MG战队被安排在B区，临近场馆一角的位置。
教练组忙着布置战术，队员们在做最后的设备调试。
林湛坐在位子上，敲了敲耳机麦，确认音效，视线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向旁边。
江越沉稳地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热键测试，每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像是早就烙进骨子里的本能。
林湛心里的那点小紧张，莫名其妙地散了不少。
——有江越在。
“MG战队选手就位，比赛准备倒计时。”
场馆广播里传来提示音。
林湛伸了伸手指，侧头对江越咧咧嘴：“哥们儿，首秀别翻车啊。”
江越淡淡扫他一眼：“自己注意。”
林湛被呛得一愣，随即笑出声：“行，靠自己。”
倒计时结束。
屏幕上跳出禁选界面。
林湛迅速ban掉了对面强势辅助，江越则一边盯着阵容一边调兵遣将，节奏有条不紊。
选人完成，进入游戏加载。
林湛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凉。
耳机里，江越低声开口，像是平时在训练室说话那样，语气冷静又自然：
“别怕，有我。”
短短一句话，像在林湛心里点了一把火。
林湛咧咧嘴，笑得张扬：“怕个屁，干死他们。”
一级团。
MG战队直接五人抱团，入侵对面蓝区。
林湛提前插了眼，江越操控中单，走位靠前，随时准备接团。
对面明显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越闪现拉开距离，精准打出控制，林湛反手一个技能，跟进收割。
——First Blood！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MG的队员们爆发出短促的欢呼。
林湛猛地一拍桌子，笑着喊：“起飞了兄弟们！”
江越嘴角勾了勾，没出声，只是操作更加凌厉了。
小龙团，江越精准开团，林湛反应极快跟上，控住敌方打野。
MG战队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小龙和外塔。
节奏滚得飞快，对面明显开始慌了。
三十分钟，经济差距一万二。
林湛在麦里笑着问：“要不让一波？”
江越凉凉地说：“别学fw，速推。”
林湛大笑，配合着江越一波连控，直捣黄龙，基地爆炸的瞬间，屏幕上弹出了胜利的大字。
赛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MG战队首战告捷！
林湛摘下耳机，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转头朝江越伸手：“首胜，庆祝一下？”
江越瞥了他一眼，伸出手，跟他击了个掌。
啪。
清脆又利落。
掌心短暂接触的一瞬间，林湛觉得自己心脏像被人狠狠击了一下。
不只是赢了一场比赛。
而是，他们真的开始并肩作战了。
赛后复盘时，教练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今天打得不错。”主教练罕见地夸了一句，目光停留在江越和林湛身上，“中辅联动是亮点，继续保持。”
林湛咧着嘴笑，江越则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结束后，领队发了外卖奖励。
一群人窝在休息室里吃得热火朝天，林湛啃着鸡腿，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
“早就说了咱俩能赢，信我没错吧？”
江越一边喝着水，一边懒散地搭了句：“少吹牛。”
林湛哈哈笑着，凑到他跟前，压着声音说：“以后啊，就咱俩打天下了。”
江越转头，直直看着他，眼神淡定得不像话。
“行。”
林湛一怔，随即笑得眉眼弯弯，像盛夏午后的风，明亮又热烈。
深夜。
回到基地，洗漱完毕，林湛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怎么都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最后索性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到地板上，悄悄走到阳台。
江越也站在那里，靠着栏杆抽烟。
月光洒下来，给他的侧脸镀上淡淡的银光。
林湛咬着牙纠结了半天，还是走过去，伸手从江越手里抽走了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
“少抽点。”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不自然的关心。
江越偏头看着他，眸色沉静，像在看一个噪音过大的小动物。
林湛有点别扭地咳了咳：“……要是以后咳嗽，比赛咋打。”
江越没说话，只是很轻地笑了声。
笑得林湛心里痒痒的。
“江越，”
林湛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认真，“以后，不管怎么样，咱俩都别拆了吧。”
江越垂着眼，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嗯。”
月光下，两道影子安静地并排站着，长长地映在地面上。
就像他们此刻交叠的命运，一点点，慢慢，悄悄地，缠绕在一起。
——从今天开始，
一起走下去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