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今晚很难入睡。
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可闭上眼，耳边总是回响着江越说话的声音，压低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暧昧意味：
“别动。”
“明天，跟紧我。”
——那句“跟紧我”，怎么听都不像只是比赛上的提醒。
风吹动了窗帘，月光斜斜地打在床铺边缘。林湛睁着眼，掌心下额头的温度有些烫。
他刚洗完澡出来时，只围了条毛巾，江越坐在对床，靠在床背，像平时那样盯着手机，没看他。但他从没像今晚这样敏锐地察觉到江越的目光，是在“看”。
不是扫一眼，而是停下来，盯住。
林湛下意识地收紧浴巾，那一刻他有点狼狈——不是因为没穿衣服，而是因为他明白了什么。
他始终知道江越有时候看他太久了。
但今晚，江越没有掩饰。
这让林湛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一部分是紧绷的戒备，另一部分……像是濒临破碎的某种自持。
隔壁床板动了一下。
林湛一僵，耳朵立刻捕捉到了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声。那声音极轻，像是有人故意压着动作。
然后，他的被角被扯动了一点。
林湛本能地想翻身，背后却贴上来一个温热的气息。江越的动作不急不缓，手落在他腰侧，像是习惯了这种侵占。
“你……”
“别说话。”江越低声，呼吸落在他耳后。
林湛咬紧牙，整个人绷成一张弓。他不是没想过江越有这方面的倾向——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直接。
江越的指节沿着他的侧腰轻轻摩挲，像是不经意地试探，又像是理所当然的动作。
“这样，很难受吗？”江越问。
林湛闭着眼，呼吸渐重，嗓子发涩，终于挤出一句：“你有病。”
江越笑了一声，没继续，手从他身上滑开，却没离远，而是撑着身体停在床边。
“我只是……”他嗓音低得快要听不见，“……试试你能不能逃。”
林湛猛地翻身，正面对上江越的眼睛，眼神凌厉：“江越，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越低头看着他，眼神却一片坦然，甚至有点……好笑的温柔。
“我想让你知道。”他说，“你不是孤身作战。”
林湛愣了愣。
“你不是一个人。”江越的声音低哑而真挚，“你以为你一直在努力追，但我也在追你。”
林湛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然后，他抬起手，推了江越一下：“滚。”
江越顺势起身：“好，那我滚。”
他刚走两步，又回头：“明早七点，训练室。你要是敢迟到，我今晚还来。”
林湛狠狠扯了被子盖头，压低声音骂了句：“神经病。”
第二天上午十点，TTC青训队第二阶段对抗赛正式开始。
每个队员都要参加3轮模拟实战，教练组将从操作、沟通、判断力和临场应变几项维度进行综合评分。最终将筛选出晋级名单。
林湛和江越被分到同一组。
坐在电脑前时，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连眼神都没交流一下。江越戴着耳机，一边热手，一边看屏幕上的BP阶段变化。
“你想拿什么？”江越忽然问。
林湛看他一眼，平静道：“辅助。”
江越挑了挑眉：“跟我？”
“你昨天不是说要带我飞？”
江越轻笑一声，指尖快速点下：“那你得配合好。”
林湛点头，没再说话，目光定在对面阵容上。
选完英雄，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屏幕亮起。
开局两分钟，林湛便做出了一次大胆的反蹲。对面打野试图在3分钟前蹲下路，林湛预判路径提前架好视野，江越顺势打出一波反包。
“林湛这波预判漂亮。”教练组其中一人低声点评。
“视野提前架得够深，而且卡得很准。”
“配合江越，两个人有点意思。”
江越显然也觉得这波很爽，他在语音里低声笑了下：“可以啊，小林哥。”
林湛淡声：“让你带我飞的。”
“你要是一直这么黏我，我可以一直带。”
“黏你？你梦没醒？”
“那昨晚是谁一动不动乖乖让我抱的？”
语音频道瞬间安静了一拍。
林湛面不改色地切换视角：“少废话，准备起团。”
江越笑得几乎没法专心操作，好在他在电竞里的本能足够强，不至于翻车。
后续几波团战，两人的默契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湛操作干净，插眼布控比模拟阶段快了将近三秒。江越则像台精准狩猎机器，每次进场都能最大限度切到C位，再全身而退。
最后一波大龙团，林湛一个沉默控住敌方刺客，江越切后迅速收割，直接推平了对面基地。
比赛结束。
教练组交换了几句意见，留下两人再打一局对抗赛。
江越起身时转头看他，嘴角带笑：“还跟吗？”
林湛起身，声音冷淡：“我怕你迷路。”
江越一怔，随后笑出声。
当晚，宿舍里。
林湛洗完澡出来时，江越正坐在床上，一边看回放一边啃苹果。听到脚步声，他侧头看过来。
林湛：“眼睛都要看瞎了。”
“你洗完了？”江越放下平板，站起身。
林湛还没反应过来，江越已经走过来，伸手按住他肩膀，把人往后一带。
“江越——”
“我想了想，”江越说，声音压得低，“你昨晚没推开我，应该是默许了。”
林湛咬牙，眼神发冷。
“但我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江越慢慢收紧手指，“只是，我也不打算当个圣人。”
他低头吻了上去。
那是个短暂的碰触，带着试探意味。林湛没推，也没回应。
江越没再靠近，只贴着他耳边轻声道：“今晚，不做别的，就想抱着你。”
林湛盯着他，良久，才别开脸：“别讲那么多屁话。”
“那我理解为……可以？”
林湛没说话，走回床边，躺下，背对他。
江越走过去，轻轻掀开被角躺进去。
安静了一会儿，林湛忽然说：“江越。”
“嗯？”
“如果你玩不起，就别开始。”
江越没回答，只是从背后伸出手抱住他，声音在他耳后：“你不试，你怎么知道我玩不起来。”
夜色沉沉。
房间里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两颗心跳声，在安静中慢慢靠拢。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从今晚起，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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