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wang被亚瑟用丝巾蒙住眼睛带进花园时,闻到了潮湿的青苔与盛开的玫瑰交织的气息。风掠过她的耳畔,带来远处铃兰的清香。
“三天不准我进庄园的后院,”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亚瑟的衬衫袖口,“你甚至换了门锁。”
亚瑟的笑声在她耳后振动,像阳光晒暖的溪水流过鹅卵石:“航海家也能有秘密。”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际,引导她向前走去,鞋底碾碎的百里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当丝巾被解开时,Hwang眨了三次眼睛才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眼前是一座与她珍藏的《秘密花园》插图几乎一模一样的天地——爬满常春藤的灰色石墙围出一方秘境,玫瑰花丛间点缀着蓝色的勿忘我,角落里立着一个用柳条编织的秋千,木制秋千板上甚至精细地雕刻着书中的那句话:“如果你用心尋找,就會發現奇跡無處不在。”
“你......”Hwang转身时,亚瑟正站在鹅卵石小径上,手里捧着一把古老的钥匙,与她收藏的那本初版《秘密花园》里描述的钥匙如出一辙。
“新婚礼物。”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金色,“我找了伯明翰大学园艺系的教授朋友帮忙辨认书中所有植物。那些蓝铃花——”他指向西墙根下的一片蓝色花海,“是从约克郡特别移植来的,和书中描述的生长周期完全一致。”
Hwang的指尖触碰到钥匙冰凉的金属齿,突然发现上面刻着微小的“A&H”字样。这个未被书中记载的细节让她胸口发紧——亚瑟不仅复刻了一个文学梦境,还将他们的爱情编织其中。
她扑进亚瑟怀里,他被她撞得后退半步,手臂却稳稳接住她,下巴蹭过她的发顶:“喜欢吗?”
回答他的是Hwang踮起脚尖的吻。她的嘴唇带着晨间橙汁的甜味和薄荷牙膏气息。亚瑟的手滑入她的发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后那块敏感的皮肤,引得她在他唇边轻叹。
“我有个更好的问题,”Hwang拉开距离,“秋千能承重两个人吗?”
柳条秋千在承重时令人安心,并未发出‘吱呀’声。Hwang靠在亚瑟胸前,翻开着那本边角磨损的《秘密花园》,阳光透过藤蔓在她朗读的文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當瑪麗第一次發現那個被掩埋的花園鑰匙時...’”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亚瑟的鼻尖正沿着她的颈线游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
“继续读,”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嘴唇却不安分地贴在她耳后,“我特别喜欢这段。”
Hwang假装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却在他咬上她耳垂时惊叫出声,书页从膝头滑落,被亚瑟及时接住。
日影西斜时,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花园。亚瑟用那把特制的钥匙锁上铸铁栅栏门,Hwang注意到门上新挂的小木牌——“A&H的秘密花园,开放时间:永远”。
返程的小路两旁开满野蔷薇,Hwang挽着亚瑟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她的花环已经散了,发间还固执地别着几朵雏菊。亚瑟的衬衫袖口沾着泥土和草汁,却浑不在意,时不时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转过山楂树篱时,一阵熟悉的争吵声打破了田园牧歌的宁静。
“——呢就係点解古典油画永远俾你哋嗰些唔知所云嘅现代装置高级!”伊丽莎白的声音像银叉敲击水晶杯般清脆锐利。她今天罕见地穿着牛仔裤和平底鞋,金发也被盘起。
唐晓翼身穿新中式唐装背对着他们,外套被随意搭在肩头,正用手机对着路边的野花丛拍照:“我亲爱的暴君,如果审美有皇位,您现在已经因为近亲结婚被推翻十二次了。”
“你们两个…”Hwang扶额叹了口气。
唐晓翼对着亚瑟和Hwang挑眉,开口道:“那么你们两位看起来像是刚从《苔丝》片场逃出来的群众演员。”
Hwang下意识摸了摸头发里的野花,亚瑟则坦然展示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袖口:“秘密花园的代价。”
“什么花园?”伊丽莎白敏锐地眯起眼睛。
“弗朗西斯·伯内特笔下的那种,”亚瑟平静地接话,手指却悄悄捏了捏Hwang的掌心,“我们刚才在讨论文学改编戏剧的场地设计。”
唐晓翼突然大笑:“你们真该看看自己的表情!像两个偷吃果酱被抓的小孩。”他凑近两人,夸张地嗅了嗅,“野花、青苔、还有......草莓?看来不只是'讨论'那么简单。”
“真的是够了。”亚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阳光在他的婚戒上折射出一道细小的光斑,“时间不早了,和我们一起送那几个孩子去机场吧,他们该回国了,要开学了。”
庄园城堡门前停着一辆略显凌乱的七座车,后备箱大敞着,里面歪歪斜斜地塞着几个颜色各异的行李箱。墨多多的声音从二楼窗口飘下来:“扶幽!你看到我的游戏机充电器了吗?就是那个长得像烤面包机的!”
“在你枕头底下!”尧婷婷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还有,别再试图把庄园的银勺子塞进袜子里了!”
Hwang和亚瑟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亚瑟松开她的手,走向驾驶座:“我去检查下油箱。你...可能需要准备些湿巾。”
十分钟后,四个孩子终于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墨多多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胸前还挂着个可疑的、会动的腰包。尧婷婷拖着贴满贴纸的行李箱,手里攥着一叠自制卡片。虎鲨坐在一旁吃着菠萝包,而扶幽则安静地走在最后,怀里抱着查理。
“查理不能和你们一起坐飞机哦,它需要托运,”Hwang蹲下身,揉了揉查理的耳朵,又抬头对墨多多说,“海关会把你关进'偷渡动物黑名单'。”
亚瑟驾驶,Hwang在副驾驶整理导航,后排则上演着一场小型战争——伊丽莎白坚持要按照‘最合理’的方式重新摆放所有行李,而唐晓翼则宣称她的摆放方式背了混沌美学。
“孩子们,”Hwang转身递过一个野餐篮,“我准备了些三明治和果汁,路上...”
她的话戛然而止。墨多多正试图用吸管在橙汁盒上戳第三个洞,理由是’这样喝起来更有科技感‘,结果果汁喷到了车顶。
“这车好贵的!!”伊丽莎白倒吸一口冷气。
“看,”唐晓翼幸灾乐祸地指着车顶的橙色污渍,“现在它有了一幅抽象派杰作。”
去机场的路程本该是四十分钟,但在墨多多第三次要求上厕所、扶幽发现忘带护照又折返、以及遇到一群慢悠悠过马路的羊群后,这个时间被延长到了两小时。
“我们会不会错过航班?"尧婷婷担忧地问,小手紧攥着Hwang送她的小熊玩偶。
亚瑟看了眼手表,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不会。我改了你们的航班。”
“什么?”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原航班经济舱满员,所以我给你们升到了商务舱,”亚瑟轻描淡写地说,“晚两小时起飞。”
Hwang惊讶地看着丈夫:“你什么时候...”
“昨晚,”亚瑟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猜到他们可能会有各种状况。”
车子一路行驶,机场的告别比预想的要平静。虎鲨和伊丽莎白击掌后默默站在一边;婷婷给了每个人一个认真的拥抱;扶幽默默递给亚瑟一个小木雕——精巧的帆船模型。墨多多则...在安检口引发了小型骚动,因为他背包里的‘纪念品’触发了金属探测器。
“那真的是古董吗?”安检人员狐疑地举着一把印有庄园纹章的餐刀。
“呃,仿制品?”墨多多眼神飘忽。
最后是亚瑟出面解释这是家族允许带走的纪念物,才避免了进一步麻烦。当四个孩子终于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时,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终于,”伊丽莎白整理着丝巾,“我的耳膜可以休...”
“等等!”Hwang忽然瞳孔一缩,“查理是不是没有办托运…”
亚瑟已经拨通了航空公司的电话:“您好,请问如果一架飞机上意外多出一只小型犬…”
回程的车上异常安静,只有导航系统机械的女声偶尔提示方向。Hwang翻看着孩子们留下的相册,突然轻笑出声:“看这张,虎鲨被螃蟹夹到脚趾的样子。”
亚瑟瞥了一眼,唇角微扬:“我记得那天他嚎叫得把海鸥都吓跑了。”
后座上,唐晓翼和伊丽莎白罕见地没有争吵,而是共同研究如何远程指导墨多多在转机时藏好一只狗。
“我们可以说那是情感支持动物,”唐晓翼摸着下巴,“或者...新型电子宠物?”
“更好嘅办法,”伊丽莎白冷笑,“係把你也塞进行李箱,当'情感支持麻烦精'。”
夕阳西沉,车窗外的云层染上了蜜桃色的光晕。Hwang靠在座椅上,指尖轻抚相册的封面。亚瑟的右手离开方向盘,握住了她的手。
“想他们了?”他低声问。
Hwang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机场轮廓,轻声道:“只是觉得...房子里突然会安静得可怕。”
亚瑟笑了,那个让Hwang在初遇时就心动的、带着些许狡黠的笑容:“别担心,我猜最多48小时,我们就会收到墨多多从中国打来的视频电话——背景音里肯定有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