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宋亚轩比记忆中更加憔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左臂的绷带上还隐隐透出血迹。张真源心头一痛,几乎脱口而出询问伤势,却在最后一刻记起场合,改口道:"将军辛苦了。朕已在宫中设宴,为将军及众将士庆功。"
"谢陛下!"宋亚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喜悦取代。
回城的路上,张真源破例让宋亚轩与自己同乘御辇。这一举动再次引起百官窃窃私语,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
"伤得重吗?"一落座,张真源就低声问道。
宋亚轩一怔,随即摇头:"皮肉小伤,不碍事。"
"胡说。"张真源皱眉,"回宫后立刻让御医看看。"
"臣..."
"这是圣旨。"张真源打断他,眼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宋亚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轻声道:"臣遵旨。"
御辇微微摇晃,两人的手臂不时相触。张真源能闻到宋亚轩身上混合着血与尘的味道,并不好闻,却莫名让他心安。这两个月来的担忧与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着落。
庆功宴上,张真源当众封宋亚轩为定国公,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这一殊荣令满朝震惊——大周开国以来,得此封赏的武将不超过五人。
宴席持续到深夜。张真源注意到宋亚轩虽然强打精神,但脸色越来越差,左臂也似乎疼痛加剧。他不动声色地提前结束了宴会,命人送宋亚轩到偏殿休息,并急召御医。
"陛下,老将军们都在议论..."李德全小声道。
"让他们议论。"张真源已经起身,"备辇,朕要去看看宋将军。"
偏殿中,御医正在为宋亚轩换药。张真源摆手制止了通报,静静站在门外,透过缝隙看到宋亚轩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从肘部一直延伸到肩头,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能想象当初的凶险。
"国公爷这伤若再偏一寸,就伤及心脉了。"御医一边上药一边道,"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宋亚轩笑了笑:"当时情况危急,顾不得那么多。"
"将军是为救副将而伤的吧?"御医问,"老朽听军中郎中说了,那一箭本是射向李副将的。"
"他是独子,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宋亚轩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条命硬,没那么容易交代。"
张真源在门外听得心头一颤。他推门而入,御医和宋亚轩都愣住了。
"陛下!"宋亚轩想要起身,被张真源按住肩膀。
"别动。"张真源转向御医,"药上好了?"
"回陛下,已经包扎完毕,只需按时换药..."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张真源挥退御医,又对李德全道,"你也出去,把门带上。"
殿内只剩下两人。宋亚轩半裸着上身,有些不自在地低着头。烛光下,张真源能看到他身上除了新伤,还有许多旧疤痕——那是多年征战的印记。
"为什么不告诉朕?"张真源轻声问,"在信里,你只说'小伤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