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目光涣散,似乎看不见眼前的人。他的嘴唇轻轻颤抖,像是在说什么。张真源将耳朵贴近,才听清那气若游丝的声音:
"别...哭..."
"朕没哭。"张真源胡乱抹了把脸,却发现掌心一片湿润,"你看,朕好好的。你也要好起来,我们说好要去江南的..."
宋亚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他的手指在张真源掌心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又像是告别。
"御医!御医快来!"张真源突然大喊,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御医们冲进来,把脉的把脉,施针的施针。张真源被请到一旁,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站着,目光始终没离开床榻。
首席御医把完脉,脸色大变,立刻加大施救力度。但宋亚轩的呼吸还是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微不可察。
"不...不!"张真源推开御医,扑到床前,一把将宋亚轩抱起,"亚轩,看着我!朕命令你看着我!"
宋亚轩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嘴唇微微开合。张真源屏住呼吸,听到他此生最痛的两个字:
"保...重..."
然后,怀中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彻底放松。张真源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指间溜走了,永远地。
"亚轩?亚轩!"他摇晃着怀中的人,声音从哀求变成嘶吼,"不!不要!求你...求求你..."
御医颤抖着上前探了探鼻息,然后跪伏在地:"陛下...国公爷...薨了..."
"胡说!"张真源怒吼,"他刚才还在说话!他答应过朕要一起去江南!他不会...他不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怀中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冷。那种冷,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冻僵了所有希望。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大到淹没了皇帝的哭声。张真源将脸埋在宋亚轩肩头,肩膀剧烈抖动,却发不出声音。御医和宫人们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
不知过了多久,张真源终于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可怕的平静。他轻轻将宋亚轩放回床上,为他整理好衣襟和头发,仿佛他只是睡着了。
"传旨。"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追封宋亚轩为忠勇王,以亲王礼制治丧。举国哀悼三日,禁一切宴乐。"
"陛下..."李德全小心提醒,"按祖制,异姓不得封王..."
张真源的眼神让老太监立刻闭嘴:"朕说可以就可以。"
他最后看了宋亚轩一眼,转身走向门外。雨已经小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光。张真源站在廊下,望着那缕光线,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忠勇王的葬礼空前隆重。
宋亚轩的灵柩停放在太和殿三日,供百官吊唁。出殡那天,京城万人空巷,百姓自发沿街送行。有人说,这是大周开国以来最风光的臣子葬礼。
但没人知道,在封棺前夜,张真源独自一人来到灵堂,屏退左右,亲手将一枚玉佩放入棺中——那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宋亚轩腰间佩戴的玉佩,后来被他要来作为"赏赐"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