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忽然抬手抚过那片花瓣,指尖触碰到的一抹冰凉让她浑身一震。
昨夜栀栀还在笑嘻嘻地说要学编樱花花环,夸赞真的紫发衬托樱花最好看。而现在,那双手却再也抬不起来了。
影的太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刀身映出她惨白的脸色。她踉跄着跪下,膝头撞在石阶上的钝痛远不及心口的窒息感来得猛烈。
记忆席卷而来,她想起了栀栀教她折纸的那一幕。栀栀总是嫌弃她折的翅膀歪歪扭扭,阳光透过纸门洒在宋栀的侧脸,睫毛投下细碎的影子,好似停驻了一只金蝶。
而现在,那双眼睛再也不会弯成月牙嘲笑她笨拙。
雷电影“姐姐,”
影的声音忽然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银紫色的瞳孔中翻涌的情绪尽数沉淀,只剩死寂一片。
雷电影“把她给我。”
真抱紧宋栀的手臂收得更紧,泪水模糊了视线。
雷电真“影,你要做什么?”
雷电影“她怕黑。”
影伸出手,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
雷电影“我去给她点盏灯。”
神社的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影小心翼翼地将宋栀放在铺着白绢的榻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蹲在榻旁,一点点整理好宋栀散乱的衣襟。忽然,她发现对方袖袋里露出一截平安符,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愿真与影,岁岁平安。”墨迹被血晕染了一小块,看起来像一朵残缺的樱花。
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平安符上,与那片晕染的红融为一处。她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老旧的风箱。
雷电影“那你呢,你也要平安啊。”
真站在门口,看着影将平安符放进宋栀的手中,用自自己的发带轻轻地缠绕上两人交握的手。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栀栀所说的孤独,那些并非源于永恒本身,而是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只剩下自己守着回忆,才体会到比诅咒更刺骨的寒冷。
远处的雷光仍在撕裂夜空,而神社里的烛火却终究没能温暖那双逐渐冰凉的手。
影不知在榻边蹲了多久,直到烛芯爆出最后一朵火星,彻底沉入黑暗。她伸手去摸索宋栀的脸,指尖触碰到的冰冷让她惊觉天已经破晓。
案几上的米粥早已凉透,真端来的食物静静摆在那里。影默默用发带将自己的手指和宋栀的缠绕在一起,像个固执的孩子不愿松手。
雷电真“该让她安息了。”
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晨光透过纸门洒进来,在宋栀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影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里面装着一些零碎的物品——半块没吃完的三色团子、一本涂满画鸦的笔记、还有一片压平的樱花干。
她把这些一一塞进宋栀的袖袋,动作缓慢得像是在完成某种庄重的仪式。
雷电影“她总说找不到路……”
影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几乎淹没在风声中。
雷电影“带着这些,就不会忘了路。”
安葬宋栀那天,稻妻难得迎来了晴朗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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