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把碗碟放进水槽，转头和田柾国说：“我得回家了。”他正擦着手上的水渍，闻言直接把抹布一丢：“我送你。”
目光扫过我身上松垮的白T恤，把我重新带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里挂着的衣服都大了两号，他翻出件黑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不由分说塞进我怀里：“换这个。”
等田柾国走出衣帽间我换上后，裤腰得卷两圈才勉强不掉，裤腿堆在脚踝像偷穿了大人衣服。
田柾国进门看着我这副样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伸手把卫衣帽子扣我头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哈哈哈哈”
我板着脸看着他，“算了，回家以后我穿得就正常了。”
他直起腰还在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伸手捏了捏我被帽子压塌的发顶：“好好好，知道我们阿米是大人了。”说着揽过我的肩往门外带
……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阳光正斜斜地洒在玻璃幕墙上。田柾国熄了火，转头看我：“到了。”这是他第一次送我回家，之前约会总在外面碰头，连我住哪片街区都不知道。
解开安全带时，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话出口才觉得唐突，田柾国却眼睛一亮，车门都没关就绕过来替我开车门：“当然要，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电梯里，他低头研究楼层按键，发旋在头顶支棱着一小撮呆毛。
我余光瞥见他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想起这两天一直和金硕珍待在一起都没有带戒指，下意识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到了。”我刷开电子锁，拿出玄关鞋柜里的备用拖鞋
田柾国弯腰脱鞋时，目光落在墙角积灰的琴盒上："阿米，你还会拉大提琴？"他的运动鞋歪歪扭扭地倒在玄关处，鞋带还松散地垂着。
"嗯，大学学的是音乐。"我往房间去，"不过已经很久没拉了。"转头瞥见他已经蹲在琴盒边研究锁扣，又补了句："随便坐，冰箱里有饮料。"
他应了声"好"
我进房间换衣服时，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他翻出了谱架。
我换好衣服出来，田柾国已经把琴盒打开，正小心翼翼地把琴弓拿在手里端详。
他抬头冲我笑，眼睛亮晶晶的：“原来大提琴的弓子这么长。”
琴盒里泛黄的乐谱被翻开一角，这应该是出国前结束最后一个演出后被我塞进去的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在沙发上坐下：“你可以试试看。”拉环“啵”地弹开，细密的气泡顺着罐口往上涌。
田柾国学着印象里的样子把琴弓搭在弦上，弓毛刚蹭到琴弦就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皱着眉缩了缩脖子，又歪头调整角度再来，琴弦总算挤出断断续续的音。"怎么和电视里不一样？"他撇着嘴看向我。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把可乐罐"咔嗒"放在茶几上，伸手接过琴弓："得先给弓毛上松香，不然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从琴盒夹层摸出松香块，在弓毛上来回蹭了几下。田柾国立刻凑过来，呼吸扫过我手腕："还有这种讲究？"
重新把琴弓递给他，这次低沉的音色总算从琴身里闷声传出来。
他眼睛亮起来，像小孩玩新玩具似的来回拉锯，不成调的音符在客厅里乱撞。
"弓毛贴紧琴弦，手腕放松。"我示范拉出长音，他立刻凑过来，肩膀几乎压住我的："再教我拉个简单的！"
我往旁边挪了挪："先学持弓。"把琴弓塞进他手里调整手指位置，"大拇指抵住，无名指勾住..."话没说完，他突然握紧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琴弓传过来。
"这样对吗？"他低头盯着交叠的手，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我猛地抽回手，琴弓晃了晃差点落地。田柾国憋不住笑，把琴弓重新架好："来一曲？"
我接过琴，调整了一下坐姿。田柾国盘腿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弓毛贴上琴弦，《卡农》的第一个音缓缓响起。太久没练，开头几个音有点生涩，但很快就顺手了。琴声在客厅里回荡着
最后一个音结束，我放下琴，发现他还盯着我看。
"真好听。"他说。
"该走了，"我看了眼时间，"再不去我朋友该着急了。"
田柾国这才起身，帮我起一直收拾。"你拉得真好，"他边走边说，"以前学过很久吧？"
"差不多十一年吧"我转动钥匙锁上门，"小时候成绩总上不去，妈妈就逼着我学琴，说至少得有个特长。"
电梯按钮亮起时，他忽然笑了："那现在是不是该谢谢阿姨？要不是她，我今天就听不到这么棒的演奏了。"
"确实要感谢她，"我低头整理袖口，"虽然当时没少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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