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收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我推开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他熟练地弯腰换鞋，将我的包挂在了那个他专用的挂钩上。
浴室很快传来淅沥的水声。我打开衣柜，取出早上从他家穿回来的那件卫衣，仔细叠好放在床尾。
水声停止后不久，他腰间裹着浴巾走出来，发梢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吹风机放哪了？"
"洗手台下面的抽屉。"
……
等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吹干头发，穿着那件叠好的卫衣靠在床头看书。见我出来，他立刻合上书页，目光却不敢直视我。
"真不去客房？"我掀开被子一角，注意到他无意识摩挲书页的手指。
他轻轻摇头，动作很轻地掀开另一侧的被子："我保证不会越界。"说完真的往床边挪了挪，背对着我侧卧，整个人几乎贴在床沿。
我关掉床头灯，黑暗里听见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声。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中，床垫几乎没有起伏。
"田柾国。"我突然开口。
"嗯？"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
"你压到我头发了。"
他立刻弹开半寸："啊啊啊……抱歉。"
沉默片刻后，我又说："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都可以。"他的声音放松了些，"你做的都行。"
“好那你不要太期待，我做饭不太好吃。”
“好”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夜晚总是很安静。我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姿势，毯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晚安。"我说。
"晚安。"他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温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床头闹钟显示七点十分。我伸手摸向另一边，床铺已经凉了。
推开房门，田柾国正系着我那只粉色小熊围裙，锅里的蛋液滋滋作响，他听见动静转头：“醒了？面包机里有烤好的吐司。”
我倚在厨房门框上看他翻面，金属铲子与锅底碰撞出清脆声响：“不是说等我做？”
“你昨晚说做饭不好吃。”他把煎蛋盛进盘子，顺手打开咖啡机
“而且…”蒸汽模糊了他的侧脸，“想让你多睡会儿。”
我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他将煎蛋小心地摆在吐司旁。
咖啡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混合着煎蛋的香气，把清晨填得满满当当。
咖啡机"滴"的一声
"咖啡好了。"他动作熟练地倒了两杯，黑咖啡的香气氤氲在晨光里。
我接过马克杯，温热的杯身刚好贴合掌心。他转身去拿吐司，围裙带子在背后松松垮垮地系着，
“尝尝看。”他又端来烤好的吐司，在对面坐下，眼神里带着点期待，“我照着菜谱做的，应该不会翻车。”
我咬了口吐司，烤得酥脆的边缘带着黄油香，煎蛋的溏心恰到好处地流淌出来。
"火候刚好。"我放下吐司，喝了口咖啡。
他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出门。"
窗外的鸟叫声渐渐多了起来。田柾国快速吃完自己那份，起身收拾餐盘。水流声里，他回头问我："今天要带什么资料？"
"《随机模型》”我擦了擦嘴，"在书桌上。"
他擦干手，熟练地从文件堆里抽出那本的精装书，塞进我的书包。阳光照在他的侧脸，能看到他下巴上有一处没刮干净的胡茬。
"走吧。"他拎起书包，"今天十点有连续时间金融专题讨论。"
我们并肩走向教学楼，田柾国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我肩上。他走路时步子迈得很大，但今天刻意放慢了速度，皮鞋底与石板路的摩擦声和我的步频渐渐同步。
"昨晚睡得好吗？"他突然问道，手指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
"还行。"我指了指他的下巴，"这里漏刮了一块。"
他摸了摸那个位置委屈道："你家没有剃须刀。"
我忍不住笑出声："下次给你备一个。"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教授正在调试投影仪。田柾国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把书包放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阳光正好洒在他翻开的笔记本上，映得纸页泛着暖黄。
"今天讲随机模型的实证应用。"他用铅笔尖点在第89页，"这部分我们上周讨论过。"说话时袖口扫过我的手背，带着淡淡的雪松皂香。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时屏幕映出他专注的侧脸，那处没刮的胡茬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
课间休息时，他伸手舒展僵硬的肩背，手肘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臂。"中午想吃什么？"他问"食堂新开了粤式窗口，或者去外面吃？"
"都可以。"我合上电脑，散热口还带着余温，"不过下午两点还有计量经济学课。"
他拿出手机调出课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三点才有课，可以陪你去。"说着从书包夹层掏出薄荷糖，铝箔纸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先提神？"
上课铃响起，教授开始讲解案例。田柾国低头记笔记，钢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他写着写着突然停下笔，在笔记本边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爱心，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写字。我忍不住笑出声，他立刻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嘴角却跟着上扬。
"专心听课。"他压低声音说
下课铃一响，田柾国利落地合上笔记本塞进书包，顺手把我的电脑也收了进去。
“走吧去吃饭。”他背起包，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我，穿过抱着书本匆匆赶路的人群。
食堂的寿司台前排着长队，他让我去找座位，自己站在队伍里。隔着玻璃，我看到他认真观察师傅捏寿司的样子，发现我在看他时，立刻做了个搞怪的鱼嘴表情。
"久等了。"他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整齐地摆着三文鱼、金枪鱼寿司和两杯大麦茶。"趁新鲜吃。"
他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放在我碟子里，自己却没动筷子，只是撑着下巴看我蘸酱油。"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他笑了笑，"就是觉得你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们在图书馆找了个角落。他打开电脑处理邮件，我翻着金融工程的笔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光影，他皱眉盯着屏幕的样子格外认真。
"累了？"他突然抬头，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
"有点。"我揉了揉太阳穴。
他合上电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校园后山的小路铺满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他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伸手拉我跨过突出的树根。爬到半山腰的观景台时，夕阳正好染红半边天空。
"我上周发现的，"他靠在栏杆上，"想着一定要带你来。"
风吹乱他的刘海，我伸手想帮他拨开，却被他握住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常年运动留下的薄茧。
"温米。"他突然叫我的全名，语气难得认真。
"嗯？"
他盯着我们交握的手看了几秒，又笑起来："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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