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对金硕珍那样

"项目资料什么时候能给我？"

“晚点让助理发邮箱给你。”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圣诞树的彩灯在客厅里投下温暖的光晕。我注意到金硕珍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按灭了屏幕。

"有急事？"

"不重要。"

我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金硕珍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突然开口："你最近练琴了吗？"

"大提琴？"我愣了一下，"最近课业太忙..."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指腹轻轻抚过我指尖的薄茧："上次练琴时伤到的手指，好点了吗？"

“早好了。”我垂眸应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气氛像杯温吞的热可可。

"我去收拾一下。"我站起身，准备收拾餐桌上的餐具。

金硕珍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我端起几个盘子往厨房走。

谁知他直接跟了进来，还顺手卷起了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两个人快一点。"

厨房本就不大，现在挤了两个人更显得局促。我站在水池前洗碗，他就站在我旁边擦盘子，手臂时不时碰到我的肩膀。

"你平时在家也洗碗？"我忍不住问。

"偶尔。"他接过我洗好的盘子，用毛巾仔细擦干。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温热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他的动作很熟练，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

"往那边挪一点。"我轻轻推了推他，"你占太多地方了。"

他非但不让，反而靠得更近："这样效率更高。"

我抬头瞪他，却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专心洗碗。"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我低下头，继续冲洗盘子，却感觉耳根有些发烫。水声、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他偶尔的轻笑声。

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我关上水龙头，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金硕珍接过我手中的毛巾，将它整齐地挂回挂钩上。

"要不要喝杯茶？"我打开橱柜，取出茶具，"不过不好意思，家里还是只有绿茶。"

金硕珍靠在料理台边，闻言轻轻挑眉："绿茶就很好。"

我们端着茶杯来到客厅，在沙发上相对而坐。落地灯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我们，金硕珍轻啜了一口茶，突然轻笑一声："上次来你家的时候，你还一口一个'金先生'。"

我放下茶杯，挑眉看他："你之前不也是'温小姐'长'温小姐'短的吗？"

"现在不一样了，"他忽然倾身向前，距离瞬间缩短，"叫我硕珍。"

"怎么不敢看我？"

我猛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含笑的眼里。

"硕珍。"我故意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你靠太近了。”

他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现在不是叫得很顺口？"说完终于退回安全距离，顺手又端起茶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金硕珍放下茶杯，抬头看我："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还没想好..."我摇摇头。

他起身走进客房，不一会儿拿着两张票回来："环球影城的票，明天的。现在收拾行李还来得及。”

"你疯了吗？"我瞪大眼睛，"你才刚下飞机没多久。"

他笑了笑，把票塞进我手里："就是因为刚回来，才想马上带你去玩。"他的语气很轻松，但眼神很认真。"新开的马里奥园区，我期待很久了。"

"好啊，"我把票仔细收进口袋，抬头对他眨眨眼，"正好可以试试新出的耀西冒险车。"

他惊喜地挑眉："你知道这个项目？"

"当然啦，"我转身往卧室走去收拾行李，语气轻快，"最近ig上都在刷屏呢。”

我们收拾完东西买了一班最近的航班，落地洛杉矶时已是深夜，机场的霓虹在舷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酒店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隔绝了彼此的脚步声。推开房门的瞬间，我把行李箱甩在床边，整个人陷进蓬松的羽绒被里。

“马里奥……”我呢喃道。说实话我对马里奥没什么感觉，就像对金硕珍那样。我站起身，走到玄关边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穿着香奈儿套装，唇色是今年流行的干枯玫瑰， 指尖轻轻碰了碰嘴角，试着勾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失败了。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躺回床上，拿出手机。今天罕见的没有收到田柾国的消息，对话框里田柾国的最后一条回复停留在两天前，我新发的想你了和猫咪蹭脸的表情包孤零零地浮在顶部，像被丢进深海的石子。

我盯着屏幕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突然震动，我猛地抓起来看——

却是金硕珍发来的消息：

〔明天一起吃早饭吧〕

〔好〕

〔晚安〕

我回复完"晚安"，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黑暗像潮水般漫上来，田柾国难道生气了吗……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枕头被压得皱成一团。手机被我丢在床头柜上，屏幕黑沉沉的，再也没有亮起过。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不久。闹钟刺耳的声响突然炸起，我伸手胡乱按掉，摸到手机解锁

除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推送，依旧没有田柾国的消息。水龙头的最后一滴水顺着指尖滑落时，我扯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手。镜中人眼下泛着青灰，嘴唇抿得发白，活像熬了整夜的游魂。我快速画了个淡妆，用遮瑕膏盖住眼下的青黑。

门推开的瞬间，金硕珍悬在半空的手僵住。“早。”他垂眸轻笑，“刚问过前台，酒店二层就有自助早餐。”说着侧身让出通道，皮鞋尖在地毯上碾出浅浅的压痕

我跟在他身后踏入电梯，金属镜面映出两人疏离的间距。

自助餐厅的落地窗铺满晨光，班尼迪克蛋的溏心在餐盘里晃出诱人光泽。金硕珍将枫糖浆推到我手边，银勺碰撞瓷盘发出轻响："尝尝？"

我用叉子戳破蛋皮，橙黄蛋液淌在松饼上，恍惚想起田柾国总爱把煎蛋煎得焦脆，说这样更好吃。

"在想什么？"他忽然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咖啡杯，目光透过氤氲热气落在我脸上。

我慌忙低头切牛排，刀叉刮擦瓷盘的声响格外刺耳："没什么。"余光瞥见他唇角微弯，却没再追问。

饭后的阳光穿透云层，环球影城的大门在视野里越来越近，巨型马里奥立牌冲着游人挥手。金硕珍停好车，西装革履的身影站在卡通氛围浓郁的园区门口，竟也毫不违和。

他递来导览图："第一站，想去哪里？"

“马里奥赛车吧”我回答道

“好”

园区里人声鼎沸，欢快的背景音乐和孩子们的尖笑声交织在一起。我们穿过色彩斑斓的蘑菇王国，他的西装袖口偶尔擦过我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微的触感。

排队时，前面的一对情侣正在自拍。女孩戴着耀西造型的发箍，男孩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笑得灿烂。我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金硕珍，他正低头查看手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邮件。

"到我们了。"他突然收起手机，轻轻推了推我的后背。

赛车的座椅比想象中窄，我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他的腿，立刻缩了回来。工作人员帮我们戴上AR眼镜时，金硕珍突然凑近："紧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僵直了背脊："才没有。"

游戏开始的瞬间，五彩斑斓的虚拟赛道在眼前展开。我手忙脚乱地转动方向盘，赛车在屏幕上歪歪扭扭地前进。金硕珍却意外地熟练，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按钮，很快就领先了一大截。

"你玩过？"我惊讶地转头。

他侧脸在荧光映照下格外清晰，喉结随着轻笑滚动："昨晚做了功课。"

最后一圈时，我的赛车突然失控，眼看就要撞上障碍物。一只温暖的手突然覆上我的手背，带着我的方向盘轻轻一转

"小心。"他的声音混在游戏的音效里，几乎听不真切。

赛车冲过终点线的刹那，彩带从天而降。我摘掉眼镜，发现我们的手还叠在一起。

"下一个项目，想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