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课，我和田柾国并肩走出校门，讨论着今天课程里没听懂的部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教授讲解的难点，我笑着吐槽他的解释比教授还难懂。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车门上打电话，他抬头看向校门口，突然挂断电话，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还在和田柾国说笑，直到那个男人迈步朝我们走来，阳光照在他的西装上，勾勒出笔挺的轮廓。

"阿米。"他站定在我面前，声音低沉。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是金硕珍。田柾国的笑容僵在脸上，金硕珍微微颔首："好巧，田理事。"

"嗯。"田柾国应道，两人礼节性地握手。

我看了看时间，对田柾国说："明天见JK。别忘了明天再给我讲量化分析的知识点。"

我朝前走一步，自然地拉住金硕珍的胳膊，又回头对田柾国摆手："再见。"

田柾国会意，嘴角微微上扬："明天见。"

金硕珍似乎对我的小聪明很受用，对田柾国礼貌地说："失陪了，田理事。"

上车后，冷气扑面而来。我调整了下坐姿："几点到的？飞机这么早？"

"太想见你了。"他松了松领带，"昨天的航班。"

"嗯。"我低头摆弄手机，避开他的视线。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怎么没戴婚戒？"

"十克拉太大了，引人注目。"我自然地抽回手，又故意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我这个素戒就很好看。"

银色的素圈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内侧刻着我和田柾国的名字缩写。金硕珍当然不知道。

他执起我的手仔细看了看，突然在手背落下一吻。

我吓得快速抽回手，他却笑了："吓到了？"

"......"

"量化分析不懂？"他自然地转换话题，仿佛刚才的举动再平常不过，"回去我给你讲讲？"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我握紧手机，田柾国的消息刚好亮起：【到家了没？】

金硕珍带我去了城里最隐秘的高级餐厅，餐厅藏在古建筑顶层，透过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水晶杯折射着烛光，侍者为我们倒上香槟。金硕珍举杯："敬重逢。"

我轻轻碰杯："没想到加州居然还有这样的餐厅。"

"这家店是朋友推荐的。"他抿了口酒，"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就是上课而已。"我放下酒杯，"你要呆几天？ "

"还没想好。"他切着盘中的牛排。

"不忙吗？"

"公司有南俊和泰亨，还不算太忙。"他抬眼看我，"也算给我减轻了很多工作。"

我晃着酒杯开玩笑："你小心泰亨当上会长。"

金硕珍轻笑一声，刀叉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泰亨能成长是好事。"

饭后他带我去了Robbins Brothers。玻璃柜台里的射灯把每一枚戒指都照得闪闪发亮。

"试试这个。"他从丝绒托盘拿起一枚极简铂金戒，戒圈细得几乎隐形，只在四角各镶一颗小钻，"适合日常戴。"

我伸出出手，他亲自为我套上无名指。"先戴着这样。"他端详着我的手，"明天我再安排设计师来，重新设计一个。"

"不用那么麻烦。"我转了转手指，"我已经有个十克拉的了。"

"不麻烦。"他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反正婚戒也要设计。"

"金先生，我们店里有位设计师刚从巴黎回来，专攻现代简约风格。"店员示意我们看向玻璃展柜，"比如这款隐藏式镶嵌..."

金硕珍抬手打断："把刚才试的那枚包起来。"

——

车停在我公寓的楼下，我推开车门准备离开。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金硕珍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犹豫了一秒，点头："好。"

客厅里我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转身去厨房泡茶。水壶的蒸汽在玻璃上凝成水珠，我盯着它发呆，直到水烧开的尖啸声惊醒了我。

"普康茶？"金硕珍接过茶杯，眉头微挑，"怎么在喝这个？"

"对身体好。"我捧着茶杯坐到他对面。

他"嗯"了一声，"上学有遇到什么不懂的吗？"

"没有。"我抿了口茶，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轻笑一声："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实战和书上的内容还是有区别的。"

"知道了。"我放下茶杯，"要看电视吗？"

"好。"

我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印度片，狗血的三角恋，女主角在两个男人之间撕心裂肺地哭喊。

金硕珍靠在沙发里，竟然看得很认真。电视里，男二号正把刀抵在男主角脖子上："把她还给我！"

女主角突然冲过来，纱丽绊到脚摔了一跤，假发差点飞出去。

"我们的婚期订在明年三月怎么样？"金硕珍突然开口，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

我觉得有点突然，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遥控器。 "三月樱花正好开了，"他继续说道，"还能再去拍组婚纱照。"

电视里，女主角还在两个男人之间哭喊，背景音乐变得激昂。 "母亲和温姨暂时是这样计划的。"他补充道，目光终于从电视移到我脸上，"你觉得呢？"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 "当然，"他笑了笑，"如果你有更喜欢的季节，也可以调整。"

电视里的男二号突然跪地痛哭，女主角撕心裂肺地尖叫着。

"我......"

"不急。"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啜一口，"你可以慢慢考虑。 "只是，"他放下茶杯，陶瓷杯底碰到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母亲们已经开始看场地了。"

"好。"我听见自己说。

他嘴角微微上扬："那就这么定了。"

那部狗血的印度电视以女主嫁了另外一个男人，生了两个孩子为结尾。

送走金硕珍后，我站在落地窗前，开始盘算之前的计划。订婚来得太突然了，让我原本的设想都来不及实行，明年三月我就会成为正式的金太太，该怎么办阻止这一切

对了！郑号锡。

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接通，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小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直截了当。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我的来电："见面聊？"

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之前开派对的公寓。

夜色已深，我拦了辆出租车。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司机在后视镜里瞥了我好几次，最终忍不住问："小姐，这么晚去Palo Alto？"

"嗯。"我攥紧手机。车再次停在一栋低调的现代别墅前，黑钢大门自动开启，庭院里的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次第亮起，像在引路。

郑号锡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威士忌。他今天没穿正装，白色毛衣衬得肩线格外利落。

"坐。"他指了指沙发，"喝什么？"

"冰水。"我环顾四周，"你一个人？"

"不然呢？"他轻笑，从嵌入式冰箱取出气泡水，"我又不是每天都开party？"

"说吧。"他坐到我对面，"这次想解决什么？"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订婚的事吧？帮我想办法搅黄这段感情。"

郑号锡挑眉："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金硕珍说你不想结婚？"

"你看我有的选吗？"

他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宁可拆错庙，也不能悔一桩婚。"

我冷笑出声："你还挺有原则的。"

"毕竟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让两家都狠上我，可吃力不讨好。"

我倾身向前："我要让金氏的继承游戏更快一点。"

他微微眯起眼："或者说，你想让金氏高层重新洗牌？"

"温小姐，你的愿望越来越大了。"他声音低沉，"记得我之前说的吧？"

我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

"你知道？"他轻笑，"那你准备好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我忽然反问他："每次我让你帮我做的事，你都没做到，现在和我谈什么条件？"

他挑眉："哪里没做到？"

"第一次让你代替金氏的位置，你做到了吗？"我掰着手指数，"第二次我让你帮我解决江南区的项目，你做到了吗？"

郑号锡忽然笑了，"你要的是金氏的位置，我给的是董事会三分之一的投票权。江南区的项目虽然我晚一步但也帮你找到了合同上的问题。"

"有些胜利，"他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不一定要在台面上见血。"

"就像现在，"他忽然俯身，"你要的是取消婚约，而我给的是，让金硕珍心甘情愿地放手。"

"所以，"他靠回沙发，"你觉得我做到了吗？"

"你打算怎么让金硕珍放手？"

"秘密。"他唇角微扬。

"秘密个鬼！不许收购我家股份！"，他忽然笑了，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别生气，我现在还没想好。"

他站起身，走到电视机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不过作为补偿，送温小姐一个东西。"

我接过文件，翻开一看，居然是温氏的股份转让协议——他给我转了10%的股份。

我愣住了抬头看他，他重新坐回沙发，姿态放松："我手里还有20%的股份，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 "

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轻缓："再说，我很喜欢温小姐。"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让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温小姐的父亲所占的股份，应该只有5%吧？"他说得没错，父亲是赘婿反倒养母手握25%的股份。郑号锡又继续开口道："他不希望你插手公司的事，对吧？"

我盯着他，指尖摩挲着那份股份转让文件："这次的代价是什么？给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忽然笑了，眼神难得柔和："没有代价。"

"我说了喜欢温小姐，"他轻轻耸肩，"送你了。"

落地窗外的夜色深沉，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壁灯。" 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10%的股份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背对着我，声音低沉："但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我沉默。

确实重要，这意味着我能在董事会上拥有真正的发言权。 "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真的只是......因为喜欢？"

他转过身，靠在酒柜边："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提条件。"

"温小姐，"他轻笑，"不是所有事都需要交易。"

"那这10%的股份，"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就这么送我了？"

"嗯。"他点头，"送你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算计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坦然。

"不怕我拿了股份，翻脸不认人？"

他笑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会吗？"

"当然会。"我挑眉看他。

郑号锡更开心地笑了笑，眼睛弯起："温小姐，你狐假虎威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很可爱。"

我拍开他的手："郑号锡！"

"生气了？"他低笑，退回安全距离，"那股份还我？"

"想得美。"我把文件塞进包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

金硕珍一大早就来敲门。我睡眼惺忪地拉开门，他站在楼道里，身后跟着三个拎着工具箱的设计师。

"早。"他微笑，"我带人来给你量尺寸。"

设计师们鱼贯而入，依次自我介绍——

"巴黎高定工坊的首席，擅长宫廷刺绣。"

"米兰新锐设计师，专攻现代简约风。"

"伦敦老牌裁缝，负责结构剪裁。"

我穿着睡衣站在客厅中央，像个被摆弄的洋娃娃。"婚纱想要什么风格？"巴黎设计师问。

"都行。"我盯着窗外发呆。

"那就每一个版型都设计一个。"设计师们交换了个眼神，米兰那位小心翼翼地开口："金总，这样工期可能会..."

"加钱。"他打断她，"三天内我要看到初稿。"

巴黎设计师倒吸一口气，迅速点头："我们会连夜赶制。"量完尺寸，他们匆匆告辞。

家里只剩我和金硕珍，"辛苦了。"金硕珍站在客厅中央，声音比平时柔和，"我让助理买了早点，过会就送过来。"他顿了顿，"一起吃吧。"

我点头："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简单洗漱后，我换了一件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回到客厅时，金硕珍正在拆印着韩文的外卖袋。

"牛肉汤饭，"他将还冒着热气的外卖盒推过来，牛肉的香气混合着葱花的清新在空气中弥漫。

吃饭的时候，他再次打量我的房子，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客厅，"要不要请个保姆？"

我摇摇头，舀了一勺汤饭："不用，有时候三餐都在学校吃。"顿了顿，又补充道，"定期会请菲佣来打扫卫生。"

金硕珍点点头， "泰亨之前来加州开演唱会，"他语气随意，"你去看了吗？"

我筷子一顿："和朋友一起去了。"

"哦？"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坐的哪一区？"

"山顶。"我坦然道，"朋友没抢到票。"

他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嗒"声："泰亨的现场，还是那么火爆？"

"嗯，全场爆满。"

"他最近那首新歌，"金硕珍夹起一块泡菜，" 听说灵感来自某个人。"

我抬眼看他："是吗？我没注意歌词。"

"副歌部分挺特别的。"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你于我是那样的存在，把脚步从你转身的心处转向我吧在万人欢呼时，这句歌词上了热搜。"

我舀了一勺汤饭，热气模糊了视线："现在的歌词都差不多。"

"也是。"他轻笑。饭后他送我去学校，十一月中旬的硅谷，天空突然飘起雪来。

细碎的雪花落在人行道上，很快融化成小小的水渍。街边的孩子们兴奋地尖叫："Snow！"

金硕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雪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又迅速融化。我站在他身侧，看着雪花落在他的黑色大衣上，又很快消失不见。

"冷吗？"他突然转头问我。我摇了摇头，但他还是拉住了我的手，放进他大衣的口袋里。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手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到学校，雪地上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

"就送到这里吧，"我说，"我上课快来不及了。"

他点了点头："快下课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来接你。"

"好。"

我转身往学校里走去，雪渐渐小了，远远地我看见田柾国站在一颗树下等我，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等很久了吗？"我快步走过去。

"没有，"他笑了笑，"我也才刚到。"他伸手拂去我头发上的雪花，"刚刚来的路上下雪了。"

"我也碰到了，"我点点头，"今年硅谷的雪怎么下得那么早。"

田柾国抬头看了看天空："是啊，往年都要到十二月。"

我们并肩往教室走去，雪地上又多了两串新的脚印。走到教学楼门口时，雪已经停了，只剩下湿漉漉的地面映着灰白的天空。

课后，我并没有急着走。

田柾国看出来了，也慢慢地收拾东西，最后坐在我的旁边。

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我们两个，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飞鸟的影子。

"我不想回去。"我轻声说。

"我也是。"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

"那……要出去走走吗？"他转过头来看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雪后的校园，应该很漂亮。"

我点点头。

我们走出教学楼，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阳光，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

田柾国走在我的身侧，偶尔踩到水洼，溅起细小的水珠。他忽然停下脚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被雪打湿的枫叶，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那片枫叶，冰凉的水珠顺着叶脉滑落，沾湿了我的指尖。阳光透过薄薄的叶片，映出清晰的脉络，像是生命的纹路。

"金硕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今天送我来的。"

田柾国的脚步没有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下雪的时候。"我补充道。

"我知道。"他笑了笑，"我看到你们了。"

"你……"

"我没过去打招呼。"他打断我，语气轻松，"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我们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树下，枝桠在冬日里伸展成黑色的脉络。田柾国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些交错的树枝，轻声念道：

" I want you to know one thing,

希望你知道

You know how this is

这是我的想法

If I look at the crystal moon at the red branch of the slow autumn at my window,

当我凭窗凝望姗姗而来的秋日红枝上的明月

If I touch near the fire, the impalpable ash or the wrinkled body of the log,

当我轻触火堆旁似有似无的尘烬或是褶皱层层的木柴

Everything carries me to you,

我的心儿就会飞向你

As if everything that exists

似乎一切都有了

Aromas, light, medals"

芬芳，光明和荣誉

这是首聂鲁达的情诗《如果你忘了我》，讲述了诗人对爱情的深刻感悟与复杂态度，展现了爱情中的眷恋、无奈与坚定。

You feel that you are destined for me,

如果你也感觉到你是我的真命天子

with implacable sweetness,

能共享奇妙的甜蜜

If each day a flower climbs,

每天绽若鲜花

up to your lips to seek me.

如果你迎向我的红唇

Ah my love, ah my own,

啊，我的爱人，我心里

in me all that fire is repeated,

所有的爱火将再度燃起

温小姐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