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阳光裹着喜庆的暖意，老槐树的枝桠上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路志远和王建国踩着梯子，为"一帆风顺年年好"的上联该贴哪侧争得面红耳赤，浆糊在门框上晕开层层涟漪。李素兰举着手机录像直乐："去年为横批歪了两公分吵，今年又为左右闹，你们俩真是过年必备节目！"
厨房飘出陈婉秋炸丸子的香气，路天雅和王如华踮脚往橱柜顶上够压岁钱红包，忽然被窗外一声爆响吓得抱作一团。"是隔壁家在放摔炮！"王如华眼睛发亮，拽着路天雅就往储物间跑，角落里堆着的纸箱里藏着各式鞭炮，窜天猴、地老鼠、魔术弹在红绸布下泛着金属光泽。
"我来点！"王如华抄起香就要靠近窜天猴，路天雅慌忙拦住："得插在雪堆里固定！"两人正争执，路志远端着饺子皮探出头："小屁孩别瞎玩，安全第一！"话音未落，王如华已经点燃引线，窜天猴却没按预想升空，而是嗤嗤冒着火星贴地乱窜。路天雅尖叫着后退，棉鞋踩碎冰碴，粉色围巾被气流掀起缠在树枝上。
"哈哈哈胆小鬼！"王如华笑得直不起腰，香还夹在指间晃悠。路天雅眼眶瞬间泛红，转身冲进厨房，一把拉住正在擀饺子皮的李素兰："阿姨！王如华故意拿窜天猴吓我！"又扑到炒菜的陈婉秋身边，带着哭腔告状："妈！他还笑我胆小！"
两个女人同时停下手中动作。李素兰放下擀面杖，擦着手温声询问；陈婉秋关了煤气，蹲下身为女儿理好凌乱的发丝。追进来的王如华举着香，急得耳朵通红："真不是故意的！引线歪了！"路志远和王建国闻声赶来，看着男孩涨红脸辩解的模样，两家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快给天雅道歉。"李素兰推了儿子一把。王如华挠挠头，凑到路天雅跟前小声问："那...你怎么样才不生气啊？"路天雅别过脸，气鼓鼓道："二十根棒棒糖！少一根都不行！"
"二十根？！"王如华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去抢！我总共就藏了十二根！"
"那就十二根草莓味的，再加上三包跳跳糖！"
"跳跳糖昨天就吃完了！最多再加五块巧克力！"
"七块！"
"成交！"王如华咬咬牙，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明明是你在讹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逗得大人们笑作一团。最后王如华突然掀开棉袄，掏出糖纸发亮的棒棒糖："先给你十根！剩下的明天补给你！"路天雅攥着沾雪的围巾，眼睛盯着糖果转了两圈，"哼"地别过脸："要草莓味的！"
暮色渐浓时，两家人围坐在暖烘烘的客厅。春晚小品的笑声混着饺子蒸腾的热气，路志远和王建国碰杯时溅出的酒水在玻璃茶几上凝成珠。倒计时钟声响起，路天雅偷偷往王如华碗里夹了个元宝饺，男孩瞬间涨红了脸。阳台的推拉门被推开，漫天烟花在夜空炸开，金红的光点映着两张靠在一起的笑脸，像极了老槐树上摇晃的灯笼，把新年的祝福缀满整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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