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朝阳区看守所会面室的监控探头闪烁着红光，周柯宇的律师第三次调整领带结。透明隔板对面，林若曦的囚服袖口露出结痂的针孔，那是她上周在拘留所突发癫痫时留下的留置针痕迹。

"华晟医药代表的口供对你很不利。"律师推过平板电脑，加密邮件显示着瑞士账户流水，"2018年《暗涌》选角期间，你账户收到过三笔境外汇款。"

林若曦的指尖在玻璃上画出梵克雅宝四叶草图案："告诉周老师，他夫人当年在戛纳买通的不是评委，是药检实验室。"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疤痕狰狞如蜈蚣，"这些致幻剂的临床数据，最终流向某位影后控股的医药公司。"

横店《利剑玫瑰》续集片场，热巴的替身正在拍坠楼戏。周柯宇攥着艺术顾问工作证，目睹威亚师将保护绳松了三个扣。导演的蓝牙耳机里传出法语指令，那是热巴从戛纳打来的越洋电话。

"Cut！这条保一条。"副导演突然叫停，无人机拍到替身演员后颈的电子纹身——与三年前林若曦助理手腕上的追踪器编码一致。

收工后，周柯宇在道具间截获运往医院的假血浆。化验单显示其中混有苯丙胺类物质，快递单收货方是某私立戒断中心。跟踪物流信息发现，该中心最大股东正是热巴名下的慈善基金会。

"周顾问对道具这么上心？"制片主任突然现身，iPad播放着热巴在戛纳的新闻发布会。她无名指上的熔金婚戒正在特写镜头里旋转，内圈刻着的"DRLB"被激光扫描出微型芯片。

深夜的急诊室，周柯宇堵住来取药的替身演员。对方颤抖着交出加密U盘："林姐让我在坠楼戏真跳，说能换减刑..."视频文件显示热巴在私人飞机上与华晟前股东密谈，背景音里有法语医疗报告："实验体027出现抗药性，建议启用B计划。"

电影节闭幕式红毯，热巴的高定裙摆扫过周柯宇的定制西装。她借着贴面礼将药瓶塞进他口袋："瑞士实验室新研发的拮抗剂，能缓解致幻剂戒断反应。"镁光灯下，药瓶标签的分子式与林若曦体内检测出的毒品结构完全一致。

庆功宴直播现场，周柯宇突然夺过主持人话筒。大屏切换成看守所会面录像，林若曦正在供述热巴通过慈善基金会洗白临床数据。直播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帧，是热巴将香槟泼向电力总控台的慢镜头。

三个月后金融法庭终审，周柯宇作为证人提交的U盘突然失灵。陪审团主席宣布休庭时，他的手机收到热巴的阅后即焚邮件："药检报告是假的，林若曦的毒瘾始于《暗涌》庆功宴。还记得你递过的那杯香槟吗？"

《利剑玫瑰》续集在停拍风波中上线，片尾字幕特别鸣谢栏滚动着林若曦的囚犯编号。首映礼上，周柯宇看着自己饰演的资本家在金融海啸中自杀的镜头，突然认出道具手枪是热巴拍《利剑玫瑰》时的珍藏品。

散场时他在消防通道截住资方代表，对方正用碎纸机处理慈善基金会账本："您夫人让我转告，真正的对赌从今天开始。"碎纸屑中飘出张泛黄的照片——2018年《暗涌》剧本会上，林若曦正将白色粉末倒进他的咖啡杯。

暴雨夜，周柯宇站在热巴的医药公司实验室外。监控显示她戴着婚戒操作离心机，培养皿标签写着"实验体028号样本"。警卫系统突然启动红外射线，他在警报声中看清门禁卡上的照片——正是三年前在华晟自杀的财务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