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戒指内侧的字,还没写完呢。”楚琴谣转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故意凑近羡魏仲。
他正往保温杯里倒柠檬蜜,手一抖溅出几滴:“急什么,慢慢补。”喉结动了动,“就像……就像熬枇杷蜜,得小火慢炖。”
电梯门开时,沈砚抱着文件夹进来,目光扫过楚琴谣的手:“新首饰?我下周去意大利,帮你带真正的手工戒指?”
“不用了,”羡魏仲突然挡在她身前,“她戴这个就挺好。”袖口蹭过她手背,带着淡淡的蜂蜜香。
办公室里,总监把新策划案拍在桌上:“高端甜品线,客户要‘看得见的匠心’。”楚琴谣翻开笔记本,却发现首页夹着张糖纸——是昨晚放糖纸船时,她随手折的小千纸鹤。
“我们可以拍甜品师的日常,”羡魏仲指着她的千纸鹤,“比如……”
“比如他们给蛋糕裱花时,会在边角藏朵微型玫瑰?”楚琴谣接话,想起巷口面包店老板总给环卫工留边角料,“就像有些人把温柔,藏在不起眼的细节里。”
沈砚突然插话:“琴谣学妹对细节的执着,倒是和当年一样。”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听说有人为了讨你欢心,连修鞋匠的糖纸都收集?”
羡魏仲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洞,楚琴谣却笑着晃了晃千纸鹤:“因为有些甜,只有认真的人才能发现啊。”
调研甜品工坊时,老师傅戴着老花镜雕花:“现在的年轻人,总爱拍好看的照片,却忘了甜品的灵魂在味道。”
“就像写文案,”楚琴谣蹲下来看,“华丽的辞藻比不上一句戳心的话。”转头发现羡魏仲正盯着她发顶,耳朵红得像草莓。
“你又在记什么?”她伸手抢备忘录。
他举高本子,耳朵更红:“第37个故事:她蹲在烤箱前闻面包香,睫毛扑闪得像蝴蝶翅膀。”
工坊休息区,沈砚递来草莓蛋糕:“尝尝,据说这家的秘方传了三代。”楚琴谣刚要接,羡魏仲突然把自己的柠檬茶推过来:“她吃草莓会过敏。”
空气突然安静,沈砚收回手笑了:“看来我这个学长,确实比不上朝夕相处的人了解你。”
回公司的路上,楚琴谣戳了戳羡魏仲的胳膊:“你怎么知道我对草莓过敏?我好像没说过。”
“你上周看见沈砚的草莓蛋糕,”他盯着前方,声音闷闷的,“咽口水的同时往后躲了半步。”
地铁的风灌进车厢,楚琴谣看着他耳尖的红慢慢蔓延到脖颈,忽然想起他备忘录里的那些细节——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不自觉记下对方所有的小习惯。
深夜加班,楚琴谣揉着眼睛改方案。羡魏仲端来杯热牛奶,杯沿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喝了再改,客户说要的‘匠心’,你比谁都懂。”
“那你懂不懂,”她放下笔,“我现在最想要的?”
他僵在原地,牛奶差点洒出来:“想、想要什么?”
“想要……”她故意拖长音,“你备忘录里所有没给我看的故事。”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睫毛上跳跃。他慢吞吞掏出笔记本,翻到中间夹着的信封:“其实有个故事,一直没敢写进去。”
信封里是张泛黄的糖纸,背面用铅笔写着:“如果有天你愿意,我想带你去看真正的糖纸星空。”字迹被橡皮擦过又重写,边缘皱巴巴的。
“这是什么时候写的?”楚琴谣声音发颤。
“在你说外婆喜欢糖纸船之后。”他低头抠着桌角,“本来想等项目结束……”
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消息:“羡家小子偷偷问我,你小时候许过什么生日愿望。”
楚琴谣抬头时,羡魏仲正慌张地把糖纸塞回信封:“别看了,都是没意义的……”
“很有意义,”她按住他的手,“就像你备忘录里的每个字,对我来说,都是最甜的存在。”
窗外的霓虹闪烁,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却在各自的笔记本上写下新的故事——他写“第38个故事:她握住我手时,信封里的糖纸突然有了重量”,而她写“第4个关于他的故事:原来最动人的告白,是藏在褶皱里的小心翼翼”。
周末帮外婆整理旧物,楚琴谣翻出个铁盒,里面全是父亲生前写给母亲的糖纸信。最上面那张写着:“糖纸会褪色,但爱不会。”
“小魏,”外婆突然把糖纸塞给羡魏仲,“帮我念给谣谣听?”
他接过糖纸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却很稳:“亲爱的,今天的糖霜撒多了,但没关系,就像我们的日子,甜得有点过头也挺好。”
楚琴谣的眼泪砸在糖纸上,羡魏仲慌忙掏纸巾:“别哭,我以后……”
“以后帮我写糖纸信好不好?”她抬头望着他,“不用华丽的词藻,就写每天的小事,比如……”
“比如早餐的煎蛋又煎糊了,”他接话,耳尖发红,“比如你改方案时又把笔咬得全是牙印。”
铁盒里的糖纸沙沙作响,外婆在一旁笑得眯起眼。楚琴谣忽然发现,爱情最好的模样,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平凡的日子写成诗,藏在每一张皱巴巴的糖纸里。
这一晚,羡魏仲的备忘录新增一条:“第39个故事:她让我写糖纸信时,眼睛亮得像装满了星星。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就是和喜欢的人,慢慢收集生活里的甜。”
而楚琴谣在日记本上画下第一封信的开头:“致备忘录先生:今天你给外婆系围巾的样子,比任何文案都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