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西安博物馆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浮着淡淡的墨香。时宜站在古籍修复展区的玻璃展柜前，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展柜内，唐代经卷的残页被精心修补，新补上去的纸张染了浅浅的植物色，和原纸的陈旧色泽几乎融为一体，却又在细腻的纹路间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差别。
“这是‘修旧如旧’的原则。”周生辰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种温和而沉稳的语调，他在她身旁微微倾身，指尖轻轻指向展牌上的说明文字，“修复师用天然矿物和植物染料处理过，既补全了破损，又能让后人一眼分辨出哪里是原纸，哪里是补纸。”他的手指滑到另一行字上，“你看，这里提到的碑林合作项目，针对不同破损情况会做取舍性修复，避免同一位置叠得过厚变硬。”
时宜听得认真，掏出手机凑近展柜，镜头对准那些细节，指尖轻点屏幕放大查看。“咔嚓”一声快门响起，她低头滑动图片，喃喃道：“我那本古琴谱酸化太严重了，之前的修补还留了硬边，说不定也能借鉴这种方法。”话音刚落，一个苍老却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姑娘也是做古籍修复的？”她抬头，看到一位白发老者正含笑望着他们，“这些案例是薛继民先生带队完成的，他对强胶性修复有很深的研究。”
周生辰神色平静，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老者接过后瞥见上面的“周生实验室”字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原来是周先生，久仰大名。我是博物馆的退休研究员，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薛先生。”
两人告别老者，转向青铜器展区时，周生辰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低头扫了一眼屏幕，助理的消息简短而急促：“周先生，周文川出现在西门，身边跟了两个人，不像普通的生意伙伴。”他的手指飞快地敲下“盯紧”两个字，抬起脸时已经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走吧，带你去看一件汉代的琴形铜灯，造型和你乐谱里的插图很相似。”
时宜随他穿过回廊，耳边传来游客们低声交谈的嗡嗡声，夹杂着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忽然，她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灰色身影——一个穿着灰外套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假装看展牌，但目光却时不时扫过来，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躁。想到昨天收到的那张诡异照片，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周生辰身边靠了一步。
周生辰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侧身将手搭在她的腰间，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调却依旧平稳：“别怕，我们的人就在附近。”
两人转过拐角，那道若有若无的注视终于消失。时宜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周生辰的目光落在窗外，眉宇间隐约透出一丝凝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楼下的停车场里，周文川正倚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打电话。他右手夹着香烟，烟雾缭绕间，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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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回民街热闹非凡，炸串摊子冒出的油香、烤羊肉串的炭火味和各种甜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独特的烟火画卷。周生辰牵着时宜一路走到麻家什字，停在一家挂着“东南亚甑糕”招牌的小店前。队伍排得老长，人群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聊天声和孩童的嬉闹声。
“就是这家。”周生辰的嘴角微扬，眼里似乎藏着几分得意，“他家的甑糕要蒸足24小时，火候稍微差一点味道就不对，去晚了根本买不到。”
时宜看着柜台后的师傅熟练地用铲刀将甑糕铲起，红润的枣泥与洁白的糯米层叠分明，顶部还撒着几颗翠绿的葡萄干，诱人极了。轮到他们时，周生辰点了两份，师傅动作麻利地装盒递过来，叮嘱道：“这可是刚出锅的，趁热吃才香！”
两人找了个街边的小桌子坐下。时宜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糯米软糯黏牙，枣泥甘甜馥郁，带着丝丝蜜香在舌尖化开。“哇，真的好甜！”她眯起眼睛，声音里满是满足，“比想象中还要好吃。”周生辰看着她嘴角沾着的一点枣泥，伸手替她拭去，指尖触碰的瞬间让她心头一颤。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些许急促：“周先生，周文川刚才联系了薛继民先生的助理，好像在打听您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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