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的铁锈味混着某种生物分泌的黏液，秦瑶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一团潮湿的棉花。锁骨处的形标记灼烧般发烫，蓝光在管壁上投下摇晃的光斑。她蜷缩着向前爬行，手肘擦过一处异常光滑的金属。
"这是..."她的指尖触到管壁上深浅不一的刻痕，锈迹下露出整齐的字母。电极片刮擦的瞬间，一串火花照亮了整片区域——那是母亲的笔迹。
【初始体B3神经系统异常发育日志】\
【D-47：脊髓液呈现钴蓝色结晶，觉神经传导速度提升300%】\
【D-89：观察到表皮细胞再生速度达到基准值15倍，伴随微量金属分泌】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外面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几滴蓝色液体从接缝处渗入，在管壁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秦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刻痕中的日期与她七岁生日完全吻合。
"林浩..."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管壁另一侧的战斗声突然变得密集，像是有数十个人同时移动。某种粘稠的液体喷溅在金属表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第三十八对形光斑分裂了。那些原本静止的光点突然增殖，在半空中重组出人形轮廓。半透明的胸腔位置，E-47的编号像被无形的手刻逐渐浮现。秦瑶向后缩去，后背贴上冰凉的管壁。
光斑与外部克隆体完全同步。当最近的克隆体举起注射器时，它的右臂也做出相同姿势，针尖部位凝聚出紫黑色的光点。管道空间开始扭曲变形，金属接缝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载体意识...才是密钥..."\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管道深处传来，带着全息特有的电流杂音。秦瑶猛地转头，E-47的影像站在锈迹斑斑的拐角处，手中的圆规正在绘制与七岁记忆里完全相同的图案。
投影的嘴唇开合，但声音被光斑生物突然爆发的高频噪音淹没。秦瑶扑向前方，锁骨标记的蓝光与投影手中的圆规产生共振。管壁上未读完的刻痕继续延伸：\
【警告：初始体情感模块产生未知变量】\
【载体记忆注入后出现双向神经链接外面的战斗声戛止三秒死寂后一声肋骨断裂的脆响震管道内灰尘簌簌落下。林浩的机械臂零件穿透管壁，旋转着擦过秦瑶耳畔，深深嵌入对面的金属面。零件上沾着的蓝色血液正快速腐蚀着周围的铁皮。
光斑生物突然全部转向同一方向。它们的星形瞳孔收缩成细线，盯着秦瑶身后某处。金属撕裂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布满裂纹的管壁轰然破碎，林浩带着满身蓝色血迹跌入管道。
他的战斗模块纹路已经覆盖了整个右脸，左腹有个贯穿伤正在缓慢愈合。机械臂只剩残缺的骨架，裸露的导线在黑暗中闪着细小的电火花。看到E-47投影的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时间..."林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程序卡在95%..."
光斑生物突然集体静止。最接近秦瑶的那个缓缓抬起，紫黑色在指尖凝聚成针尖大小的光点。投影中的E-47做出惊人举动——她放下圆规，对着虚空做了个推送的动作。
林浩的反应更快。他残破的机械臂突然发力，将秦瑶推向投影所在位置。这个动作让他腹部的伤口再度迸裂，蓝色血液喷在管壁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需要双向选择投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E-47的目光越过秦瑶肩膀，直视着林浩，"载体与实验体的..."
光斑生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它们的身体表面浮现出大段快速滚动的数据流，与投影展示的内容截然不同。秦瑶瞥见几个关键词：【记忆覆盖】【神经重置】【最终净化】。
林浩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他的皮肤温度异常的高，战斗模块的纹路正在向接触点蔓延。"电极片。"他的呼吸带着铁锈味，"插入你的标记。"
秦瑶看向手中扭曲的金属片。七岁时刻下的生日祝福在蓝光中微微发亮，沾着林浩的血液。光斑生物已经完成包围，最近的距她不足半米。投影开始闪烁，母亲的口型在重复某个词：信任。
电极片刺入锁骨的瞬间，整个管道系统亮起蛛网般的蓝色光路。林浩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的机械臂骨架自动解体，零件悬浮在空中组成某种精密阵列。光斑生物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屏幕般开始像素化。
"他们...不是母亲..."秦瑶在电流般的剧痛中挤出这句话。林浩染血的手指正贴在她脸颊上，温度高得吓人。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钴蓝色，倒映着她锁骨处迸发的强光。
管道深处传来新的。三十六个克隆体突然同时跪倒的声音透过管壁传来，像是某种庞然大正在苏醒。浩的嘴唇擦过她耳廓，带着电子设备过载时的静电："后面..."
秦瑶转头时，正好看见最后那个光斑生物胸口的E-47编号开始变异。数字扭曲重组，变成了她从没见过的代码——K-23。投影在这时彻底消失，圆规坠地的脆响中，管道尽头缓缓亮起第三十九对星形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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