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形石门洞开时,腐锈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昭的罗盘碎片在掌心灼烧,青砖纹路如活物般扭曲,竟与她腕间血管跳动同频。齐暄短刀出鞘的清响中,她已看清血池里翻涌的不是白骨——是历朝历代试图破阵者的残骸,每具骨架手中都攥着半块碎裂的玉珏,骨节间还缠着褪色的红绳,似是某人临陨前的执念。
“看蛇腹!”齐暄被血蟒甩飞的刹那,沈昭看见其鳞片下跳动的星纹与玉珏残缺处吻合。她咬破指尖的血珠落在玉珏上,强光中血蟒鳞片如瓷器般龟裂,露出皮下蠕动的星轨状血管——那是用时空之力豢养的活阵眼,每一道纹路都浸透着千年来困死者的怨魂。血蟒哀鸣着沉入血池时,水面浮起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她与齐暄不同时空的残影,或执手相看,或生死相别。
血池退去后的回廊布满星象陷阱,齐暄拉扯盘龙柱锁链时,沈昭注意到青铜龙首的瞳孔正是北斗七星的变位模型,龙角上还嵌着几粒碎钻,折射出的光斑在地面拼出她掌心隐纹的形状。八颗夜明珠嵌入地面的瞬间,她忽然想起在玛雅金字塔见过的相同机关——每颗珠子对应着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有的身着巫师长袍,有的披着星际战甲,却都在同个瞬间,为同一个人红了眼眶。
石亭内的竹简刚被触碰,人面蜘蛛的骨翼已携着毒液压来。齐暄旋转挥刀的弧度,竟与她在古罗马斗兽场见过的角斗士步法分毫不差,刀柄上的缠绳磨损处,露出与她袖中罗盘碎片相同的星纹刻痕。火药爆炸的强光中,她看见蜘蛛骨翼纹路与血蟒、石俑连成完整星图,这才惊觉整个沉龙冢竟是具巨大的时空法器,用他们每一世的相遇记忆作引,编织成困住双生灵魂的茧房。
“它们在阻止我们拼凑真相!”沈昭将玉珏按在竹简背面的人脸印记,碎片与竹简同时发烫,浮现出跨越千万年的记忆——她是时空长河的守护者,而齐暄是与她共生的锚点,每一世的相遇都是为了修补宇宙裂隙。人面蜘蛛的本体,竟是被封印的时空吞噬者,以他们的执念为食,那些重复上演的生离死别,不过是它豢养灵魂的饵食。
青铜结界升起时,齐暄突然吻住她眉心的隐纹。这个跨越无数时空的吻,让沈昭掌心的金血与他腕间的银血交融,在虚空中拼出完整的时空罗盘。蜘蛛群在光芒中化作星尘,每粒尘埃都带着他们曾说出口的半句话、未寄出的信、来不及触碰的指尖温度。竹简上的警告渐渐显形为“当双生灵魂合一,时空枷锁自破”,字迹边缘泛着的金光,正是千万世里,他们望向彼此的目光。
石亭穹顶裂开的缝隙里,洒下的不是幽冥鬼火,而是真实世界的月光。沈昭望着怀中的齐暄,他阖眼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正好填补了她记忆里所有的空缺。当两人相触的掌心亮起永恒的星图,她终于明白——所谓使命,不过是宇宙写给相爱的人,最浪漫的情书,而那些被切割成碎片的时空,终将在爱与勇气中,重组成完整的圆。
而在时空之外,无数个他们仍在不同的世界里相遇、并肩、相爱。在某个汴京的雪夜,他是说书人,她是听客;在某个赛博朋克的未来,他是机械师,她是赏金猎人;在某个魔法世界的城堡,他是骑士,她是巫师。但无论换过多少身份,每当四目相对,他们总能从对方眼中,看见跨越维度的星光,那是比任何时空锚点都更强大的力量,是足以超越生死、贯穿永恒的,爱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