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的蓝光在江柯宇染血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他松开按在安云舒腰间的手时，指节已经泛白如纸。“通知技术部封锁场馆监控，” 他对着对讲机说话的声音异常平稳，仿佛刚才那个浴血搏斗的人不是自己，“把所有粉丝引导至侧厅休息，备齐热水和应急药品。”
安云舒望着他被撕碎的衬衫袖口，那里还沾着闯入者的鞋印。工作人员递来急救箱的瞬间，江柯宇突然按住她要打开纱布的手，目光越过她肩头看向涌来的人群：“先处理粉丝。”
穿洛丽塔裙的女生正蹲在地上捡灯牌碎片，指尖被玻璃划出细密的血珠。江柯宇走过去时，她吓得猛地缩回手，却在看清他脸上的伤口时红了眼眶：“江总您流血了……”
“这点伤比不上你们的樱花灯牌亮。” 他弯腰帮她拾起最大块的碎片，动作轻柔得不像刚才那个能制服狂徒的人。安云舒远远看着，忽然想起他昨夜对着安保手册标注的重点 —— 第三条用红笔圈着：“粉丝携带易碎品需专人保管”。
对讲机里传来现场负责人的声音时，江柯宇正帮戴鸭舌帽的男生扶正歪斜的衣领。“侧厅已备好热可可，” 他边听边点头，余光瞥见安云舒站在原地发怔，突然对着麦克风补充，“再加两壶蜂蜜水，温的。”
穿病号服的女生抱着扁掉的灵语者玩偶发抖，输液管里的药液滴得飞快。安云舒走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才发现玩偶肚子里藏着个小本子，每页都画着灵语者的治愈技能特效，最后一页写着今天的日期，旁边画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会好起来的。” 安云舒帮她顺了顺被汗水濡湿的刘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江柯宇的声音。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新的灵语者挂件，是从展示架上拆下来的限量款，“新皮肤下周上线，特效里加了萤火虫。”
女生的眼泪突然砸在玩偶脸上。安云舒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针眼，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与游戏里灵语者的治愈光环形成刺目的对比。江柯宇悄悄退开半步，对着对讲机低声吩咐：“联系附近医院，安排医护人员过来。”
警方录制口供时，安云舒坐在侧厅的长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江柯宇披在肩上的西装。内袋里的灵语者徽章硌着肋骨，像颗不会熄灭的星星。穿校服的小姑娘怯生生递来颗水果糖，玻璃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安姐姐，这个能压惊。”
江柯宇结束问询走过来时，正看见安云舒把糖纸折成小蝴蝶。他接过她递来的蜂蜜水，喉结滚动的瞬间，伤口牵扯得他蹙了蹙眉。“后续活动全部取消，” 他将水杯放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让司机备车，我们现在走。”
安云舒望着侧厅墙上的活动流程表，签名会后面用荧光笔标着 “水友赛” 三个字。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对着工作人员鞠躬：“我们都理解的，安全最重要。”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江柯宇的声音里终于泄出一丝疲惫。他掏出手机快速敲击，安云舒凑过去看，发现他正在给游戏运营团队发消息：“今晚全服发放‘守护礼包’，附致歉信。”
车窗外的霓虹漫进后座时，安云舒才发现江柯宇的衬衫下摆全是脚印。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手却始终搭在她膝盖上，像在确认她是否还在身边。
“那个人的背包里有跟踪器。” 安云舒突然开口，指尖抠着西装上的纽扣，“三年前就开始在论坛发我的行程，我以为是恶作剧……”
江柯宇猛地睁开眼。车灯光束扫过他眼底的红血丝，安云舒看见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却在碰到她发顶时骤然松开：“不是你的错。”
车库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得格外缓慢。江柯宇突然弯腰帮她系好松开的鞋带，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明天让保镖跟着你，” 他直起身时，侧脸的伤口在电梯灯下泛着水光，“技术部会排查所有关联账号，不会再有下次。”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安云舒被满室的月光拥住。江柯宇从身后抱住她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勒得她发疼，又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别想了，”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后，带着蜂蜜水的甜香，“你看，我们的水晶还没爆。”
客厅落地窗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像极了游戏加载界面里并肩的英雄。安云舒望着远处渐次熄灭的警灯，忽然明白有些守护从不需要声张 —— 就像此刻缠绕在腰间的手臂，比任何回城特效都要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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