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选手不该有软肋

#**1**

晨雾在画室玻璃上凝成细珠，林晚星推开门的瞬间，风铃惊起尘埃。顾南舟背对着门，正用沾满颜料的画笔勾勒全息投影——那是她大学时期废弃的线稿，安琪拉在雨中举着破碎的魔法书。

"虹膜识别。"他指了指扫描仪，画笔在调色盘上碾出青紫色，"最后一次数据采集。"

林晚星盯着仪器上跳动的红光："如果我不配合呢？"

"那陆沉退役当天的监控录像……"顾南舟轻点平板，画面里陆沉跪在战队休息室，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就会出现在竞品公司邮箱。"

全息屏突然闪烁，安琪拉的眼泪变成数据流倾泻而下。林晚星后退半步，腰抵住冰凉的金属工作台："你要毁了他？"

"我在救他。"顾南舟摘下手串缠在她腕间，沉香木珠贴着脉搏跳动，"三年前他右手韧带撕裂却坚持打完决赛，你以为是为了冠军？"

#**2**

陆沉的消息在午后三点抵达：【来训练室】

林晚星攥着兜里的沉香手串，推开门的刹那，熟悉的雪松味裹着《Honor of Kings》的背景音乐涌来。陆沉正对着投影屏复盘比赛录像，光影在他侧脸切割出明暗交界。

"手。"他头也不回地抛来绷带，"帮我缠。"

林晚星这才发现他右手戴着护腕，冷白皮肤下泛着不自然的红。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总决赛后台，她也是这样替他包扎，眼泪砸在他手背的月牙疤上。

"腱鞘炎？"她故意用力拉紧绷带。

陆沉闷哼一声，左手突然扣住她手腕："你去了画室。"

不是疑问句。

投影屏定格在游戏画面：王昭君冻住李白的瞬间，技能特效恰好拼成心形。林晚星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想起昨夜顾南舟的话——

"他偷看你游戏回放三百二十四次，每个你的击杀瞬间都做了标记。"

#**3**

晚霞漫过江面时，陆沉把车停在跨海大桥。

"伸手。"他摇下车窗，海风卷着咸涩扑进来。

林晚星下意识摊开掌心，却见陆沉掏出个褪色的扭蛋壳。彩色塑料裂了条缝，掉出颗星星形状的软糖——早已过期三年。

"分手那天买的。"他垂眸转动糖纸，"你说电竞选手的恋爱保质期就像便利店糖果。"

暮色将糖纸镀成琥珀色，林晚星想起那个暴雨夜。便利店暖光里，她扯断两人情侣手链，玻璃珠滚进排水沟的声音像心碎的回响。

"现在呢？"陆沉突然掰开糖块，将半颗含进嘴里，"敢尝吗？"

林晚星抢过剩下半颗，甜味混着苦涩在舌尖炸开。咸涩的海风里，她尝到铁锈味——陆沉的拇指按在她唇上，血珠从撕开的倒刺渗出来。

"……你疯了？"

"比不过顾南舟。"他舔掉指尖血迹，眼底映着燃烧的晚霞，"他连你速写本第48页画的婚纱都做成了全息模型。"

#**4**

夜雨敲打画室天窗时，林晚星找到了那幅婚纱画。

顾南舟的全息投影仪循环播放着设计图演变过程：鱼尾裙摆渐变成安琪拉的火焰纹，头纱上的星尘是王昭君技能特效的粒子参数。

"2019年12月24日。"顾南舟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你在草图角落写了行小字——'想穿这个打比赛'。"

林晚星触摸冰凉的投影，指尖穿过虚拟裙摆："所以你给新皮肤加隐藏代码？"

"不。"他按下遥控器，婚纱突然变成葬礼黑裙，"是给陆沉准备的退役纪念。"

全息屏炸开血色数据流，组成陆沉三年前的诊断报告：右手永久性神经损伤，建议立即终止职业生涯。雨声骤然轰鸣，林晚星在眩晕中扶住工作台，碰翻的颜料桶泼出银河般的青蓝。

#**5**

陆沉在凌晨两点接到电话。

他冲进画室时，林晚星正蜷缩在满地星砂中发抖。顾南舟的眼镜碎在墙角，全息投影定格在婚纱变黑裙的瞬间，仿佛一场未完成的噩梦。

"别看。"陆沉用风衣裹住她，掌心捂住她眼睛。

林晚星抓着他渗血的绷带，喉咙里挤出呜咽："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那天……"他声音哽在雨里，"你说电竞选手不该有软肋。"

窗外的《王者荣耀》广告牌突然亮起，新皮肤"雨夜霓虹"的安琪拉旋转展示，裙摆青蓝光晕中隐约可见二进制水印——是林晚星和陆沉第一次双排的日期。

顾南舟的轻笑从阴影里浮起："这份重逢礼物，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