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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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寒髓玉劫

北渊冰原的月光是蓝色的。

我踩着及膝深的积雪跋涉，星钥在怀中发出规律脉动。离开观星洞窟第七天，银纹已蔓延至右脸，在颧骨处勾勒出残缺的星图。每走三步就要用冰晶确认方向——这块由观星老人化成的指引石，正逐渐与我的银纹产生共鸣。

"喀嚓"

脚下冰层突然开裂，六道白影从雪中暴起。那是被噬天兽黑血污染的雪狼，它们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獠牙上垂落着腐蚀性黏液。

我拔出星钥，银光在冰原上划出弦月般的弧线。最前方的雪狼被拦腰斩断，但切口处涌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毒刺反扑。侧身闪避时，左腕突然传来剧痛——银纹在接触到黑血的瞬间变得滚烫，仿佛有烙铁在皮肤下游走。

"果然需要寒髓玉..."想起观星老人最后的提示，我急速后撤。剩余五头雪狼呈五芒星阵型包抄，它们的爪印在雪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星钥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旋转成光轮。当光轮与月光重合的刹那，冰原深处传来轰鸣，一道湛蓝光柱冲天而起。雪狼们发出恐惧的呜咽，纷纷潜入雪中逃窜。

"这就是...寒髓玉矿脉的共鸣？"我接住坠落的星钥，发现它的银色表面浮现出冰裂纹路。掌心冰晶指引石开始发热，指向光柱方向。

跋涉三个时辰后，一座冰晶宫殿映入眼帘。它完全由寒髓玉构成，棱角分明的蓝色晶体中冻结着无数上古妖兽。殿门前的冰碑刻着警告：擅入者永堕寒渊。

当星钥触碰殿门的瞬间，异变陡生。整座宫殿的寒髓玉开始流动，在穹顶汇聚成冰晶漩涡。我被吸入漩涡中心，坠入时空夹缝——

这里正在重演某个记忆残片。

白衣胜雪的少女跪在星穹祭坛，她额间的六芒星与我一模一样。祭坛下方，金银两色能量正在融合成混沌漩涡。

"非要如此吗？"黑袍男子攥着半块星钥，他的金属右臂刻满封印咒文。

"双钥分离方能维持平衡。"少女将星钥碎片按进胸口，寒髓玉从伤口处疯狂生长，"待银纹重现之日...你会找到我..."

场景突然扭曲，我跌回现实。寒髓玉宫殿已成暴风眼，无数冰晶尖刺在飓风中盘旋。最致命的不是这些有形之刃，而是空气中弥漫的"记忆粉尘"——每个冰晶都承载着绝望片段，正在撕扯我的意识。

"默儿..."

我猛然转身，看到母亲站在冰柱之间。她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连袖口那片墨渍都清晰可见。这是寒髓玉矿脉根据我的记忆制造的幻象。

"为什么丢下娘亲？"幻象泣血质问，瞳孔变成噬天兽的金色，"你本就是怪物！"

星钥突然发出悲鸣，银光中浮现观星老人的虚影："固守灵台！这些是..."

话未说完，幻象母亲的手已穿透我的胸膛。没有疼痛，只有彻骨寒意顺着血管蔓延。银纹应激亮起，却与寒髓玉能量产生排斥——皮肤表面开始龟裂，银蓝两色血液同时渗出。

"用星钥刺穿她的眉心！"观星老人残影急呼，"那是矿脉核心！"

我颤抖着举起星钥，幻象却露出真实的哀伤："你要再次杀死我吗？就像十年前吃掉我的梳妆台..."

记忆闸门轰然洞开。那年我八岁，失控吞噬了母亲最爱的紫檀妆奁。她惊恐的眼神，才是我被家族放逐的真正开端。

"对不起..."星钥从手中滑落，我抱住逐渐冰晶化的幻象，"娘亲..."

寒髓玉矿脉发出胜利的嗡鸣，更多冰刺对准我的要害。就在即将被万刃穿心时，额间六芒星突然灼热——那是星穹之主的印记。

"真是...看不下去了..."空灵女声在脑海响起，与记忆残片中的少女声音重合，"星钥使居然会被低级幻象迷惑。"

时间骤然停滞，所有冰刺悬停在我周身三寸。星钥自动飞回手中，表面覆盖着金色纹路。

"仔细看。"女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些寒髓玉内部。"

顺着她的指引，我看到每块冰晶深处都缠绕着黑气——噬天兽的污染早已深入矿脉核心。那些所谓的记忆粉尘，不过是噬天兽用来瓦解意志的毒素。

"现在，把你的银纹能量注入星钥。"

我依言照做，银纹与星钥的金纹交织成光网。当光网笼罩整座宫殿时，隐藏在最深处的污染源终于显现：一块镶嵌在祭坛上的寒髓玉核心，表面蠕动着血管状黑线。

"双星交汇！"女声厉喝。

星钥脱手飞出，与冰晶指引石碰撞出璀璨光爆。寒髓玉核心应声而碎，黑血尚未溅出就被冻结成冰渣。宫殿开始崩塌，纯净的寒髓玉能量如银河倒灌，顺着银纹注入我的体内。

当强光散去时，左臂已完全晶体化。冰蓝的寒髓玉与银纹共生，形成瑰丽而诡异的纹路。星钥悬浮在面前，表面金银双色完美交融。

"这是...成功了？"我轻触星钥，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体内流转。

"勉强合格。"女声冷淡回应，"但接下来..."

冰原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血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赵无延的脸。这个赵家大长老的虚影高达百丈，眉心嵌着被污染的寒髓玉。

"终于等到双钥合一！"他张开由黑冰构成的手掌抓来，"噬天大人即将苏醒，你的身体是最佳容器！"

星钥自动护主，金银双色光焰交织成盾。然而赵无延的攻势带着诡异的吸力，我的晶体左臂不受控制地伸向黑冰手掌——那里传来噬天兽的召唤。

"用寒髓玉能量冻结空间！"星穹之主的意识突然接管我的身体，"就像这样！"

晶体左臂爆发出湛蓝光芒，所及之处时空凝滞。赵无延的虚影被冻在冰雕中，星钥抓住机会刺穿他的眉心。被污染的寒髓玉核心炸裂，整个北渊冰原响起噬天兽的怒吼。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星钥已补全最后一块缺口。我的左臂彻底变成寒髓玉晶体，额间六芒星却多出一道金边。

"代价才刚刚开始。"星穹之主的声音逐渐远去，"去南海归墟...那里有最后的答案..."

冰晶指引石突然融化，在雪地上绘出南海星图。而我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出双生形态：左侧是银纹缠绕的星钥使，右侧却是金眼黑翼的噬天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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