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场地的障碍带被晨露浸得发潮，三个人一组的红色信号旗在风里晃。
东方正站在终点线旁，手里捏着计时器，声音透过扩音器炸响：“今天任务——穿越障碍带，带回终点的人偶。注意，人偶模拟‘伤员’，不能磕碰；障碍带限时十分钟，超时算失败。”
分组名单贴在木板上，杨天乐和欧阳零恰好分在一组，同组的还有汪美含。
杨天乐盯着障碍带里的铁丝网和独木桥，摩拳擦掌：“放心，包在我身上！”
欧阳零转着笔，瞥了眼计时器：“别磨蹭。”
哨声刚落，杨天乐已经拽着汪美含冲出去。
铁丝网低矮，他先蹲下来替汪美含把裤脚塞进袜子里：“别刮破了。”
耽误了十几秒，欧阳零在后面皱眉：“快点。”
独木桥晃得厉害，汪美含站在桥头发怵。
杨天乐二话不说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汪美含脸一红：“不用……”
话没说完就被他拽着胳膊架了上去，他半蹲在桥上，一步一晃地挪，额角的汗滴在木板上。
欧阳零在后面看着，没催，却先一步跃过终点，回头看了眼计时器——已经过去四分钟，眉头皱得更紧。
最后一段是斜坡，上面撒了碎石。
汪美含脚下一滑，手里的人偶差点脱手，杨天乐眼疾手快扶住她，自己却蹭到石头上，胳膊划了道血痕。
“别管她，先护好人偶！”
欧阳零突然喊，手里的石头“咚”地砸在汪美含脚前半米处，没看她一眼，只盯着计时器，“踩过来，没时间了。”
汪美含咬着唇，看着那离脚还有段距离的石头，腿抖得更厉害，却还是咬着牙往前挪了半步，借着石头稳住了身形。
三人冲过终点时，计时器跳在九分五十秒。
汪美含喘着气给杨天乐擦胳膊，他却满不在乎地笑：“没事，这点伤算啥。”
欧阳零把人偶放在指定位置，面无表情：“超时八秒。早知道刚才不该等你们。”
其他组陆续结束。
洛小熠那组（和凯风、皇子耀）稳得很，凯风提前检查了障碍，洛小熠背着皇子耀跑，刚好卡着时间到；
东方末组（龙昊天、古哈）靠蛮力，东方末踹开铁丝网，龙昊天牵着古哈过独木桥，虽狼狈却早到两分钟；
百诺组（蓝天画、沙曼）最细致，百诺用软鞭绑住人偶防磕碰，蓝天画在斜坡铺了外套，超时五秒。
所有人聚在终点线时，东方正的目光落在杨天乐和欧阳零身上。
“杨天乐，”东方正的烟杆敲了敲他的胳膊，“替队友挡碎石，帮汪美含过独木桥，是仗义。但你蹲下来塞裤脚时，想过时间吗？实战里，一秒就能死人。”
杨天乐挠挠头：“可总不能让她刮伤吧……”
“欧阳零，”烟杆转向另一个少年，“你提前过终点，算准了时间，够冷静。但你扔石头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她站在斜坡上腿都在抖，你那石头扔得那么远，差点让她更慌。你的眼里，只有计时器，没有队友。”
欧阳零抿着唇没说话，转笔的动作停了，指尖微微收紧。
“你们俩，”东方正的声音沉下来，“一个只顾着护队友，忘了任务时限；一个只盯着胜利，漏了队友死活。这两种毛病，到了真场合，都是要人命的。”
他顿了顿，扬声道，“罚你们俩去整理器械库，把所有箭羽分类捆好，今晚之前弄完。”
没人吭声，但气氛没那么僵。
汪美含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东方爷爷，其实……杨天乐是扶了我，欧阳零的石头虽然远，但确实让我有地方踩了……”
洛小熠跟着点头：“对啊！杨天乐够意思，换我也会护着队友！”
凯风补充：“欧阳零反应很快，只是……好像没顾上汪美含当时很紧张。”
东方末嗤了声：“至少比某些拖后腿的愣头青强，赢不了说什么都白搭。”
杨天乐立刻瞪回去：“赢了没人在，算什么赢！”
路子园笑了：“他俩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路子涛举着飞镰附和：“一个太顾人，一个太顾赢。”
东方正看着吵吵闹闹的一群人，烟杆在手里转了转，没再板脸：“少废话！罚还是要罚。其他人继续练格斗，子宇盯着点。”
器械库在训练场角落，堆满了刀枪剑戟。
杨天乐蹲在地上捆箭羽，胳膊上的伤还在渗血，欧阳零不知从哪儿摸出瓶碘伏，扔在他脚边，语气冷淡：“别弄脏了箭。”
“谢了。”杨天乐嘿嘿笑，往他那边推了推刚捆好的箭，“你捆得比我整齐。”
欧阳零瞥了眼他歪歪扭扭的结，皱眉：“这也叫捆？松成这样，运到半路就得散。”
嘴上说着，还是伸手把那捆箭拿过来，拆开重捆，动作又快又利落，只是全程没看杨天乐。
外面传来格斗的呼喝声，洛小熠的大嗓门尤其清楚：“凯风你出腿慢点！我跟不上！”
凯风温和地应：“是你自己急着出拳……”
杨天乐捅了捅欧阳零：“你说，东方爷爷是不是故意让我们俩一组？”
欧阳零转着笔，眼神落在计时器的方向，语气没什么起伏：“谁知道。反正完不成任务，罚的是两个人。”
阳光从器械库的窗缝钻进来，落在满地箭羽上，泛着柔和的光。
两个少年一个捆得快却总在计算数量是否够快，一个捆得慢却总想着别让箭羽受损，偶尔抬杠，递绳子时也带着点不情不愿的僵硬。
没人觉得他们被罚是丢脸的事。
毕竟，仗义的愣头青和只盯着胜利的冷静派，在这群吵吵闹闹的少年里，就像柠檬糖的酸和甜，少了哪样，都不够鲜活。
只是此刻，那“甜”里，还带着点没化开的冰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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