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错过就不在

窗外传来保镖的咳嗽声，他条件反射般绷紧脊背。三天前他就是从这个窗口看见贺峻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人灰蓝色的衣角被风掀起，像片被撕碎的晴空。

"别开灯。"他低声制止要去按开关的雪玲玲。黑暗能藏住很多事，比如他发红的眼眶，比如他颤抖着把止痛药碾成粉末的手。

雪玲玲抱着枕头站在月光里，真丝睡裙泛着青白的光："至少让我给你拿条毯子..."

"不必。"严浩翔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嘶哑。他想起最后一次去花店，贺峻霖也是这样抱着满怀的永生花，问他"要不要带些回去"。当时他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了句"下次吧"。

现在永远不会有下次了。

雪玲玲突然蹲下来，月光照出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我知道你恨我。"

严浩翔盯着地毯上纠缠的绒毛，想起贺峻霖总抱怨花店地毯难清理。那些细小的记忆像玻璃渣，每想起一次就往心里扎得更深。

"不恨。"他最终说，"我们都是笼子里的鸟。"说这话时他无意识摩挲着左手腕内侧——那里本该有个向日葵纹身，被父亲用激光祛除了，现在只剩下一小块皱起的皮肤。

夜风吹动窗帘，送来楼下车库的汽油味。严浩翔突然站起来，从衣柜深处摸出个铁盒。打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里面躺着半片干枯的向日葵花瓣——去年贺峻霖夹在他钱包里的。

"他一定恨透我了。"严浩翔用指尖碰了碰花瓣，立刻缩回手，仿佛会被灼伤。

雪玲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你更要好好活着。"她的指甲陷进他祛除纹身的伤疤里，"活着才有机会说对不起。"

严浩翔望向梳妆台上的结婚对戒，银圈在月光下像道枷锁。他想起贺峻霖教他认花语时说过，枯萎的向日葵代表"沉默的绝望"。

后半夜下起雨来。严浩翔听着雨滴敲打空调外机的声音，想起有次暴雨天，贺峻霖蹲在花店门口给流浪猫搭窝棚，衬衫后背被雨淋透，隐约透出肩胛骨的轮廓。当时他举着伞站在三步之外，最终没敢上前。

现在他连举伞的资格都没有了。

雨声中，严浩翔慢慢蜷缩起来。地板的寒气渗进骨髓，他却觉得刚好能压住胸腔里那团火。指尖的花瓣已经碎成粉末，像某个永远无法拼凑的夏天。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却带走了整个青春。那些没说出口的再见，最后都变成了心底的刺青，碰不得，忘不掉。

我们总在最好的年纪遇见最不可能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在沙漠等一场雨，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固执地等。

后来我终于明白，最痛的告别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某个普通的清晨，那个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有些感情就像指缝间的阳光，温暖又刺眼，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更残忍的是，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却假装不懂。

我们都在爱情里当过傻子，以为只要付出足够多，就能换来圆满结局。后来才懂，感情从来不是等价交换。

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