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照进书房时,严浩翔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三十分钟。他的目光落在父亲书桌上的相框——那是之前全家福,严清站在父亲右侧,而他站在最边缘。相框边缘反射的光斑像把匕首,正抵在他咽喉处。
"想清楚了?"严立本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玉石碰撞红木桌面的声响像秒针走动。
严浩翔的舌尖抵住上颚,那里还留着昨晚咬破的血痂。"我会带雪玲玲出席今晚的慈善晚宴。"他声音平稳得像冷冻湖面,"《南城开发案》让我接手。"
翡翠扳指突然停止转动。严立本抬起眼皮,这个动作让他眼角的皱纹堆叠成权力的沟壑:"媒体要拍到你们接吻。"
窗外有飞鸟掠过,影子快速滑过严浩翔的睫毛。他想起贺峻霖总说他的睫毛长得过分,像停在雪地上的鸦羽。这个念头让他胃部抽搐,但面上不显分毫:"可以。"
"记住。"父亲用钢笔敲了敲合同,"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联系那个卖花的..."
"他不会再见我了。"严浩翔打断道,声音里终于泄露一丝裂纹,"婚礼那天您不是都看见了吗?"
他转身时听见相框被重重扣倒的声响。走廊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的移动转动焦距,严浩翔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这是他要学的第一课,把软肋变成铠甲。
雪玲玲的香水味在封闭的车厢里愈发浓烈。严浩翔调整着袖扣,金属边缘刮过腕间祛除纹身的疤痕,传来细微的刺痛。这是他今晚准备的镇痛剂——每当需要触碰雪玲玲时,他就用这个伤口提醒自己。
"等会下车..."雪玲玲刚开口就被闪光灯淹没。严浩翔已经挂上商业笑容,手掌虚扶在她腰后。触碰到真丝礼服时,他下意识蜷缩指尖,仿佛摸到的是烧红的烙铁。
"笑一下。"他在快门声中低头耳语,这个角度在媒体看来像在亲吻新娘耳垂。雪玲玲耳环的碎钻刺进他脸颊,比预想中疼得多。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严浩翔接过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音让他想起贺峻霖开汽水时的样子。那人总被突然蹿起的气泡吓到,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
"严总好福气啊。"宏源建设的王总端着酒杯凑近,目光黏在雪玲玲低垂的脖颈上,"听说雪小姐是芭蕾舞演员?"
严浩翔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那里凝结的水珠像贺峻霖最后一次见他时的眼泪。他微笑着与对方碰杯:"玲玲跳《天鹅湖》时,我追了三个月才要到联系方式。"
这个杜撰的浪漫故事引得周围人发笑。雪玲玲适时露出娇羞表情,把脸埋在他肩头。严浩翔感受着布料传来的温度,想起贺峻霖从来不会这样撒娇——那人只会用沾着花粉的手指戳他额头,笑他"装什么霸道总裁"。
"听说严少之前..."王总突然压低声音,酒精味喷在他耳畔,"好那口?"粗糙的手指比了个下流手势,"就祈安县那个花店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