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露的咖啡凉了。她盯着平板电脑上的娱乐新闻,拿铁表面的拉花正在慢慢塌陷,就像她此刻扭曲的表情。屏幕上,严浩翔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雪玲玲的银色礼服贴在他臂弯,像条闪着冷光的蛇。
"智擎集团CEO严浩翔携新婚妻子出席慈善晚宴",标题下方还有更刺眼的小字:"据知情人士透露,两人正在备孕"。
"操!"许露的指甲在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她放大那张所谓的"接吻照",发现是错位拍摄后非但没消气,反而更愤怒了——严浩翔低头时温柔的眼神做不了假,那是她曾在贺峻霖手机相册里看过的神情。
三分钟後,正在整理花架的贺峻霖听到手机连续震动。他摘下手套,掌心的茧子蹭过屏幕,划开许露发来的十几条消息。最上方是张高清大图:严浩翔的唇几乎贴在雪玲玲耳垂上,女人戴着的珍珠耳环反光正好落在他嘴角,像枚炫耀的吻痕。
"霖霖你看到没?!这个渣男!"
"我他妈当初还帮他追你!"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花店的风铃被突如其来的穿堂风撞得乱响。贺峻霖发现自己正盯着照片里严浩翔的左手——那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光,而自己曾经亲手为他戴上的银链子不见了踪影。奇怪的是,他胸口没有预期中的绞痛,只有种麻木的钝感,仿佛心脏外层裹了厚厚的纱布。
"看到了。"他回复得很简短,"我在收拾东西。"
许露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你别想不开!为这种人不值得..."
"花店要拆迁了。"贺峻霖打断她,声音平稳得不像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拆迁通知,纸张边缘在掌心留下一道白痕,"我打算去瑾惜住段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等我。"许露吸鼻子的声音传来,"我陪你去。"
贺峻霖望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晨光中,他的轮廓模糊得像随时会消散的雾。"不用。"他轻轻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挂断电话后,贺峻霖继续打包工作台上的工具。剪刀、丝带、除刺钳——每样东西都带着回忆的重量。当他拿起那把专门修剪玫瑰的德国剪刀时,突然想起这是严浩翔送他的情人节礼物。金属握把上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现在看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手机又震动起来。银行APP弹出通知:【许露】向您转账300,000.00元。备注栏里写着:"买点好看的贝壳回来给我串手链"。
贺峻霖的视线突然模糊。他蹲下来,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柜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落。这不是为严浩翔流的泪——是为那个凌晨三点冒雨给他送退烧药的许露,是为偷偷在他店里放暖宝宝的许露,是为此刻不问缘由就给他打款的许露。
"傻子..."他对着空气喃喃,手指却诚实地回复:"好,给你带海边特有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