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有人开始谈论生意，有人炫耀最近的赌局战绩，还有几个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搂着女伴说荤话。
贺峻霖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贺先生。”坐在他旁边的秃顶男人突然凑过来，满嘴酒气，“听说你以前开花店？怎么想到来赌场工作？”
贺峻霖放下叉子，声音平静：“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说得好！”男人哈哈大笑，肥厚的手掌拍在他肩上，“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
他的力道很大，贺峻霖被拍得往前一倾，差点撞到面前的酒杯。
严清的目光扫过来，带着警告的意味。
“老刘，别吓着我的新人。”
秃顶男人讪讪地收回手：“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嘛！”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侍者匆匆走进来，俯身在严清耳边说了什么。严清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猛地站起身——
“各位，失陪一下。”
他快步离开，宴会厅里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
贺峻霖的心跳突然加速。
——出什么事了？
不到五分钟，严清回来了，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但眼神却冷得可怕。
“抱歉，一点小插曲。”他举起酒杯，“我们继续。”
众人识趣地没有多问，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
但贺峻霖注意到，严清的指尖在轻轻敲打桌面，节奏急促——这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
酒席持续到深夜。
当最后一道甜点被撤下时，严清站起身，宣布今晚到此为止。客人们意犹未尽地告辞，有几个还特意过来拍了拍贺峻霖的肩膀，说着“以后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
终于，宴会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严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侧门，贺峻霖默默跟上。
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严清关上门，猛地转身，一把掐住贺峻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你耍我？”
贺峻霖的呼吸一滞，后背撞上坚硬的墙面，疼痛顺着脊椎窜上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艰难地开口。
严清的手收紧，声音压得极低：“刚才有人闯进赌场，直奔关你的那间房——是你安排的？”
贺峻霖的瞳孔骤然收缩。
——有人来救他？
难道是……
严浩翔？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脑海，但他很快压下去，不能让严清看出端倪。
“我……一直在你眼皮底下……怎么安排？”他哑声道。
严清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贺峻霖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最好是这样。”严清整理着袖口，声音恢复冷静，“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
贺峻霖抬起头，喘息着问：“抓到人了吗？”
严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跑了。不过没关系，迟早会落在我手里。”
他俯身，手指捏住贺峻霖的下巴：“今晚表现不错，明天开始，你正式在赌场工作。”
贺峻霖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声音很稳：“好。”
严清直起身，走向办公桌：“去休息吧，有人会带你去你的新房间。”
贺峻霖慢慢站起来，转身走向门口。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严清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
贺峻霖回头。
严清坐在皮椅上，逆光中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声音清晰地传来：
“闯进来的那个人……中了一枪。”
贺峻霖的血液瞬间凝固。
“虽然跑了，但估计活不了多久。”严清轻笑一声，“你说，会是谁这么不怕死呢？”
贺峻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我不知道。”他轻声说，然后推门离开。
走廊上，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带路的保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新房间比之前那间好很多，有床、衣柜，甚至还有一个小浴室。贺峻霖锁上门，立刻冲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拍打自己的脸。
镜中的他脸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
——有人来救他。
——那个人中枪了。
——可能是严浩翔。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一阵绞痛。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如果真是严浩翔……如果他因为自己受伤……
贺峻霖的膝盖一软，缓缓滑坐在地上。
窗外，瑾惜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假面舞会。
而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