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了圈套。”
病床上，严浩翔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试图坐起来，腹部的伤口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
凌遥按住他的肩膀：“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动。”
“贺峻霖呢？”严浩翔死死盯着他，“有消息吗？”
凌遥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摇了摇头。
严浩翔的拳头重重砸在床沿，监控仪上的心率瞬间飙升。
“继续找！”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凌遥从未见过这样的严浩翔——眼睛布满血丝，下颌线绷得像是要断裂，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崩溃。
“你先冷静。”凌遥按住他输液的手，“伤口会裂开。”
严浩翔剧烈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半晌，他突然扯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立刻涌出来，顺着指尖滴在雪白的床单上。
“我没时间躺在这里！”
凌遥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按下呼叫铃。护士冲进来时，严浩翔已经半坐在床边，脸色白得像纸，却固执地要去拿挂在墙上的外套。
“严浩翔！”凌遥一把按住他，“你他妈不要命了？！”
严浩翔抬头看他，眼神疯狂而绝望：“他等不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
三个月前。
智擎集团总裁办公室，严浩翔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
“这个季度的财报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站在对面的高管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严、严总，东南亚那边的新项目投入太大，所以……”
“所以利润率下降了八个点？”严浩翔冷笑一声，“我要的不是借口，是解决方案。”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曾几何时，他站在这里，怀里还搂着那个会对他笑的人。
——贺峻霖。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散会。”
高管们如蒙大赦，迅速退出办公室。严浩翔独自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
手机震动起来，是凌遥的消息：
「恒霖的注册手续办完了。」
严浩翔的嘴角微微扬起。恒霖——这是他暗中筹备半年的新公司，完全独立于智擎集团之外，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知道，要想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光靠智擎集团的余荫远远不够。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
白天，他是智擎集团雷厉风行的年轻总裁，用铁腕手段整顿内部，将那些父亲时代的蛀虫一个个清理出去；晚上，他化身恒霖的幕后操盘手，亲自参与每一个项目的谈判，常常工作到凌晨。
酒局成了家常便饭。
“严总，再喝一杯嘛~”
高档会所的包厢里，合作商带来的女伴娇笑着凑过来，香水味熏得人头晕。严浩翔不动声色地避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总，关于城南那块地……”
“哎呀，生意明天再谈！”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搂着他的肩膀，“今晚不醉不归！”
严浩翔的胃部一阵绞痛——他已经连续喝了三场，胃药就藏在西装内袋里。但为了拿下这个关键客户，他只能继续举杯。
凌晨两点，送走最后一个客户后，严浩翔终于支撑不住，冲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凌遥递来湿毛巾和矿泉水，眉头紧锁：“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严浩翔漱了漱口，声音嘶哑：“恒霖下个月必须完成A轮融资。”
“就为了……”凌遥欲言又止，“值得吗？”
值得吗？
严浩翔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眼前浮现的却是贺峻霖最后一次看他时的眼神——失望、心碎、决绝。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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