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战场
南疆的雨林在暴雨中蒸腾着腐叶气息，裴云彻的玄甲胄上凝着水珠，狼头纹护腕在电光中泛着冷铁光泽。他踩着没膝的藤蔓，听着远处象兵踩踏枯枝的闷响，忽然抬手按住副将肩头：“让弟兄们退到三棵圣树后，毒雾要来了。”
密林中腾起青灰色瘴气的瞬间，羽箭挟着孔雀翎羽破空而来。裴云彻旋身挥刀，狼首刀劈断三支毒箭，余光瞥见树影里晃动的金翎纹衣——是金翎派的巫祝。他忽然冷笑，将腰间孔雀纹玉佩往地上一磕，埋在落叶下的火油登时被火星引燃，青色火焰腾起的刹那，毒雾竟被逼得倒卷而回。
“将军，这是南疆的‘焚心瘴’！”副将咳着血沫就要往前冲，被裴云彻一把拽住。他望着火焰中显现的狼头图腾，想起江月楼信中所写：“金翎派毒雾畏北方狼图腾火油。”指尖抚过刀柄上的玉兰刻痕，那年她在梅林折花的模样忽然掠过脑海，竟让他在杀声中勾了勾唇角。
象兵终于冲破火墙时，裴云彻已率人登上圣树。他抽出弩机，瞄准象首上戴着银面的金翎派大祭司，弩箭却在离弦前偏了半寸——不是射偏，而是故意擦过对方咽喉。大祭司坠地的瞬间，裴云彻望着他颈间晃动的孔雀纹玉坠，忽然想起江月楼腕间的翡翠镯。原来金翎派与当今陛下勾结的证据，就藏在这玉坠的暗格里。
“留活口！”他的吼声惊起栖息的孔雀，蓝绿色尾羽漫天飞舞时，裴云彻忽然看见东南方有青烟三短一长——那是丞相府暗桩的信号，示警京城有变。他捏紧手中染血的狼头令，知道此刻江月楼正在与祁钰周旋，而他必须在三日内拿下孔雀坪，才能堵住北疆与金翎派的合流。
雨林深处传来狼嚎时，裴云彻的刀刃已抵住大祭司咽喉。对方银面下的瞳孔骤缩，因为他看见这个北疆将军，腰间系着的正是青羽派圣女的半枚玉佩。“说，陛下给了你们多少粮草，换北疆的突袭密道？”裴云彻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浸透了冰的刀刃。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栖梧阁的雕花窗棂正漏进细碎月光。祁衍倚着朱漆栏杆，指尖摩挲着鎏金酒盏，听着楼下传来的琵琶调《孔雀东南飞》。他咳出的血染红了月白袖角，却望着街市上悬挂的“骠骑大将军凯旋”灯笼勾唇一笑，眼底映着灯笼上扭曲的金龙纹。
“殿下，太医院说您的寒毒……”侍从欲言又止，被他抬手止住。祁衍望着掌心的孔雀翎羽，羽眼处嵌着极小的金片，反射出对面阁楼里江月楼父亲与内阁首辅密谈的场景。他忽然轻笑，指腹碾过翎羽根部的朱砂字：“祁钰已入孔雀坪，裴云彻拿到了金翎玉坠。”
咳嗽声突然剧烈起来，他扶住栏杆，望着自己在琉璃瓦上的倒影——面色苍白如纸，眉峰却锋利如刀，倒与江月楼案头那尊玉雕的狼首有几分相似。袖中滑出半幅舆图，上面用朱砂圈着南疆圣山下的密道，与北疆接壤处画着极小的“裴”字旗。
“去告诉金翎派余党，”他擦去唇畔血迹，声音轻得像夜枭啼叫，“就说当今陛下最爱的，从来不是淮王的‘情深’，而是圣女殿的‘巫蛊’。”指尖划过舆图上“骠骑将军”的驻地，他忽然低笑，“裴云彻啊裴云彻，你护着江月楼的狼图腾火油，可知道正是当年本王让太医院，在她的胭脂里掺了引毒的朱砂？”
更鼓响过四更，祁钰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将孔雀翎羽插入妆匣。匣底躺着半支银蝶步摇，正是沈绮烟“病逝”前托人送出的——原来金翎派早就在祁钰的船队里安了钉子，而那封所谓的“血书”，不过是他与江月楼父亲联手布的局。
京城
“明日随驾去太庙，”他对着铜镜整理玉带，望着自己眼底的青黑，“就说本宫梦见太祖皇帝，说淮王妃的朱砂痣，正是圣女转世的征兆。”镜中倒影忽然模糊，他又咳出一口血，却笑得愈发艳丽，“月楼啊月楼，你以为逃出了紫禁城的棋盘，却不知这天下，从来都是本宫掌心的一枚棋子。”
南疆
南疆的暴雨终于停歇时，裴云彻站在孔雀坪巅，望着澜沧江面上祁钰的船队扬起的狼头旗。他摸出怀中半片玉兰花瓣，花瓣边缘的金粉在阳光下闪烁——那是江月楼特制的信粉，金粉凝而不散，说明她已经与祁钰摊牌，而京城的那位“病弱”皇子，已开始露出爪牙。
风掠过圣树，带来远处京城的方向隐约的钟鸣。裴云彻忽然握紧狼首刀，刀鞘上的玉兰纹与他掌心的花瓣重叠，仿佛跨越千里，握住了她的指尖。而在千里之外的栖梧阁，祁衍望着天边的狼毫云，忽然将酒盏砸向廊柱，瓷片飞溅的脆响中，他低笑出声：
“这盘棋，该换本宫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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