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她回家

严谨默默地摘下眼镜，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汤汁。周围有人偷笑，有人拍照，更多的是指指点点。

"你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副班长林小菲递来一包纸巾，脸上带着同情，"唐瑶太过分了，明明是你好心帮她..."

严谨接过纸巾，低声道谢。

"那个帖子真的不是你发的？"林小菲问，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严谨摇头："不是我。"

"那就奇怪了，"林小菲皱眉，"听说发帖的IP地址是学校机房，而且是你经常使用的那个时间段..."

严谨擦眼镜的手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林小菲，对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下午的课唐瑶没有出现。放学后，严谨在图书馆等了一个小时，她始终没来。

回到家，严谨打开电脑，尝试追踪那个帖子的来源。作为计算机社团的成员，他的技术足够查出匿名背后的真实身份。一个小时后，他盯着屏幕上的结果，眉头紧锁——帖子确实是从学校机房发出的，时间是他通常在那里自习的时段，但绝不是他做的。

第二天早上，唐瑶终于来上学了，但整个人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对任何人的搭话都报以冷眼。课间，她的跟班阿杰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瑶姐，我查到了，"阿杰压低声音，"那个帖子真的是从学霸常用的那台机子发的，时间也对得上。"

唐瑶的眼神更冷了。她转头看向前排正埋头做题的严谨，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严谨似有所觉，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个冰冷刺骨，一个复杂难明。

连续三天，唐瑶没有出现在辅导课上。

严谨每天准时到图书馆，摊开书本，等待整整一小时，然后收拾东西离开。第四天下午，天空阴沉得可怕，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放学铃响起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砸在窗玻璃上。

"今天又要白等了吧？"班长陈明凑过来，"听说唐瑶又跟人打架了，这会儿估计在网吧躲着呢。"

严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把辅导资料装进防水背包。走出教学楼时，雨已经大得像是天上有人往下倒水。他撑开伞，犹豫了一下，转身朝操场方向走去。

操场西侧的看台下方有个半开放的空间，是学生们雨天躲雨的常见地点。不知道为什么，严谨总觉得唐瑶会在那里。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声响。隔着雨幕，严谨看到看台下确实蜷缩着一个人影——唐瑶抱着膝盖坐在水泥台上，校服外套湿了一大半，头发贴在脸颊上，正盯着外面的暴雨发呆。

"唐瑶。"

她猛地抬头，眼神从惊讶迅速转为警惕："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严谨走近几步，将伞移到她头顶："辅导时间到了。"

"哈！"唐瑶嗤笑一声，却没挪动身子，"淋成落汤鸡了还惦记着你那破辅导？学霸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严谨仿佛没听见她的嘲讽。

唐瑶的表情突然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用你管。"

雨越下越大，一阵风吹来，唐瑶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严谨注意到她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

"我数到三。"严谨平静地说，"一..."

"你有病啊！"唐瑶跳起来，却因为蹲太久腿麻而踉跄了一下。

严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二..."

"行行行！你赢了！"唐瑶甩开他的手，却也没再拒绝那把伞，"往北走，过了红绿灯右转。"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中间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严谨的左肩和唐瑶的右臂都淋湿了。一路上，唐瑶异常沉默，只是机械地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