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几个狭窄的巷子，他们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墙皮剥落，楼道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混合的气味。唐瑶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掏钥匙的手有些发抖。
门刚打开一条缝，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唐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迅速推开门闪身进去，试图把严谨关在门外。但严谨已经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狭小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瘫在沙发上，周围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茶几上堆满外卖盒和烟蒂，天花板一角有明显的渗水痕迹，下面放着一个接水的塑料盆。
"爸，你又喝这么多..."唐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与学校里那个嚣张的"校霸"判若两人。
男人含糊地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唐瑶松了口气，转身发现严谨居然还站在门口，顿时恼羞成怒："看够了吗？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吧？"
严谨的目光却落在墙角的一个小工作台上——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工具和机械零件，还有几个半成品的机器人模型。
"你会做机器人？"他问，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讶。
唐瑶一把拉上帘子遮住工作台："关你屁事！"
就在这时，天花板传来"滴答"一声，又一滴水落进了已经半满的塑料盆里。唐瑶咒骂一句，抓起盆冲进卫生间倒水。严谨趁机走进屋内，抬头研究起漏水的屋顶。
"你干什么？"唐瑶回来时，发现严谨正踩在她家的餐椅上，用手指试探天花板潮湿的部分。
"只是瓦片松动，不算大问题。"严谨跳下来，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快速画了个简图，"需要一些防水胶和玻璃纤维布，五金店都有卖。"
唐瑶愣住了："你...会修房子？"
"我爷爷是建筑工人。"严谨简短地回答，把图纸递给她，"按这个步骤，可以暂时止漏。"
唐瑶没有接，只是盯着他，眼神复杂："为什么帮我？"
严谨推了推眼镜："因为漏水会影响你的机器人工作。"
唐瑶突然笑了，不是那种嘲讽的笑，而是一个真实的、带着点惊讶的笑容："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窗外的雨声渐小，一缕夕阳突然穿透云层，透过窗户照在唐瑶脸上。严谨第一次发现，她不带敌意的时候，眼睛其实是很好看的琥珀色。
"那个帖子，"严谨突然说，"不是我发的。"
唐瑶的笑容消失了："撒谎。IP地址明明..."
"是林小菲做的。"严谨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查了机房监控和登录记录。那天她故意用了我的常用电脑，还改了系统时间。"
唐瑶接过文件夹，翻看着里面的打印资料，眉头越皱越紧："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一直想取代我成为年级第一。"严谨平静地说，"而且...她喜欢的学生会主席，上周刚跟我表白过。"
唐瑶瞪大眼睛："哇哦，学霸的感情生活这么精彩？"
严谨的耳尖突然红了："我拒绝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缓和下来。唐瑶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厨房："那个...我煮点泡面，你要不要..."
"好。"严谨回答得太快，以至于唐瑶又笑了一下。
厨房很小，唐瑶的动作却很熟练。严谨坐在餐桌旁，注意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条："瑶瑶，爸这个月工资在抽屉里，记得交水电费。——3.15"
便条已经很旧了，边缘卷曲发黄。严谨移开视线，正好看到唐瑶端着两碗面走过来。热腾腾的蒸汽后面，她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先说好，我可没原谅你。"唐瑶把面碗推给他，"只是...暂时休战。"
严谨点点头，从包里拿出辅导资料："吃完我们可以补上前几天落下的课。"
唐瑶翻了个白眼，却没再反对。两人安静地吃着面，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剩屋檐滴水的声音，像是某种轻柔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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