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在光柱中下坠。无数记忆碎片从她身边掠过，像是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映着一个不同的自己。她看见塔巴斯抱着她在月光下练习魔法，看见他在实验室里浑身是伤却笑着说没事，看见他最后一次把她推出能量风暴时那双温柔的眼睛。
"安安！"
塔巴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夏安安抬头，看到他悬浮在虚空中，身体半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散。他的手臂上缠绕着金色锁链，另一头消失在黑暗里。
"抓住我的手！"塔巴斯伸手。
夏安安刚要伸手，莉莉丝的投影突然从侧面浮现。她穿着一袭白袍，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继承者，该回归本源了。"
夏安安的身体猛地停住。她的虹膜闪过一丝代码的蓝光："什么继承者？"
"你还不知道吗？"莉莉丝轻叹，"从你出生那天起，你的基因就被植入了继承者协议。我选择了你，是因为你是唯一能承载这份力量的人。"
塔巴斯的手指擦过夏安安的指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的表情痛苦："别听她胡说，安安。那些都不是真的。"
"那就让她亲眼看看。"莉莉丝抬起手。
记忆碎片突然汇聚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出现一个画面：小时候的夏安安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线。莉莉丝站在床边，将一支针管扎进她的心脏。
"这是……"夏安安瞪大眼睛。
"这是你八岁那年的'意外'。"莉莉丝说，"其实那是觉醒继承者协议的第一步。"
夏安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代码裂纹在皮肤下游走。她看向塔巴斯："你早就知道？"
塔巴斯摇头："我只知道你在被实验，但不知道……"
"够了。"莉莉丝挥手，又一幅画面浮现。这一次，夏安安看到塔巴斯跪在实验室里，浑身是血。他的胸口刻着"失败品"三个字。
"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跟着你？"莉莉丝的声音像冰冷的刀子，"因为他欠你一条命。如果不是你替他承受了实验的痛苦，他早就死了。"
夏安安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着塔巴斯，等待他的解释。但他只是低下头，机械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看看这个。"莉莉丝指向另一块记忆碎片。
画面里，夏安安和塔巴斯在月下接吻。但这次，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塔巴斯的瞳孔闪过一抹数据流，像是程序启动的信号。
"你们的感情，也是协议的一部分。"莉莉丝说，"你以为是真心相爱，其实只是系统设定。"
夏安安的膝盖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前的项链，那里开始微微震动。
塔巴斯突然抬头："安安，看着我。"
他的机械锁链崩断几根，露出下面新鲜的伤口。"这些伤不是别人给的，是我自己造成的。每次协议想控制你，我就用疼痛打断连接。"
他伸出手，掌心有道深深的疤痕："还记得这个吗？你七岁那年发高烧，我偷偷带你去森林找草药，被荆棘划的。那时候还没有协议，只有你和我。"
夏安安的眼泪滑落。她记得那个夜晚，塔巴斯背着她在月光下奔跑，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背。
"选择权在你。"莉莉丝的声音依然平静，"成为继承者，掌控这个世界。或者继续当个普通人，在痛苦中轮回。"
空间开始震颤，记忆碎片剧烈晃动。夏安安的伤口渗出光点，和塔巴斯的伤口遥相呼应。
"我想看看千韩。"夏安安突然说。
莉莉丝愣了一下，塔巴斯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让我看千韩的实验记录。"夏安安盯着莉莉丝，"你说我是继承者，那你应该也有她的资料。"
莉莉丝沉默片刻，新的记忆碎片浮现。夏安安看到千韩躺在手术台上，胸前刻着"实验体K-01"。她被人取走了记忆芯片，又被重新植入虚假的记忆。
"为什么？"夏安安问。
"因为她是第一个失败品。"莉莉丝说，"但她比任何人都更想守护你。"
画面切换，夏安安看到千韩跪在地上，机械眼中流出蓝色液体。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在质问自己："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从你看到那封邮件开始..."
夏安安终于明白。千韩知道自己是实验体，却从未放弃过她。就像塔巴斯，即使被协议束缚，也始终在保护她。
"我选第三个答案。"夏安安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做继承者，也不做普通人。我要做我自己。"
塔巴斯笑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他伸手握住夏安安："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水晶突然爆裂，光芒笼罩了整个空间。夏安安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又重组，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她看到莉莉丝的实验室，看到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线上的选择，看到塔巴斯为她承受的每一次痛苦。
"记住，"塔巴斯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会一直守护你。"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前，夏安安看到莉莉丝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废墟中。阳光透过裂缝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她摸了摸胸前的项链，发现四叶草图案还在，但有一丝异样的光芒。
远处传来伊瞳的呼唤："安安！你还好吗？"
夏安安坐起身，手掌中还残留着塔巴斯触碰的温度。她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还能看见他透明的身影在云端微笑。
\[未完待续\]夏安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项链贴着胸口的温度忽冷忽热，像是有东西在皮肤底下蠕动。
"你早该明白的。"莉莉丝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以为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数据流？为什么能突破系统防火墙？"
塔巴斯突然剧烈咳嗽，锁链勒进他半透明的肩膀。他的指尖在颤抖，却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安安，别..."
"别碰她！"莉莉丝抬手，塔巴斯像断线木偶般被甩向虚空。他的手臂擦过夏安安的脸颊，却没能碰到她分毫。
夏安安的后颈传来刺痛。她摸到那里，指尖沾着荧蓝的光。那些光点顺着血管游走，在锁骨处聚集成发光的纹路。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发颤。
"是你与生俱来的印记。"莉莉丝靠近她，白袍在无形的气流中飘动，"每当你使用继承者权限，它就会显现。"
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她站在控制台前，手掌按在认证区。无数机械蜘蛛从脚下蔓延，将整个城市包裹成银白色。人们像被蛛网困住的飞虫，瞳孔闪烁着同样的蓝光。
"这就是你说的完美世界？"夏安安盯着莉莉丝，喉咙发紧。
"是清除所有痛苦的世界。"莉莉丝的声音冰冷，"没有背叛，没有死亡，只有永恒的数据循环。"
塔巴斯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的身体开始崩解，碎成细小的光粒。但他还是挣扎着伸出手："安安...记住那个夜晚..."
记忆汹涌而来。七岁那年暴雨倾盆，他背着她在实验室外的森林里奔跑。雨水打湿了他整件衣服，却始终没淋到她分毫。他摔进溪流里，膝盖磕出血痕，嘴里却笑着说："不疼的，安安。"
"够了！"莉莉丝挥手，画面戛然而止。她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些虚假的回忆，放弃掌控一切的机会？"
夏安安看着塔巴斯逐渐消散的手掌。他最后对她微笑，眼神温柔得像那个雨夜的溪水。
"不是虚假的。"她握紧项链，金属边缘硌进掌心，"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水晶爆裂的瞬间，她听到莉莉丝轻笑："那么，游戏才刚刚开始。"
剧痛席卷全身。夏安安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又被重新拼接。无数记忆碎片扎进血肉，化作滚烫的烙印。她看到自己站在不同的时空节点上——有的选择成为继承者，有的转身离开，还有的...
还有一个画面让她浑身发冷。那个"她"正站在莉莉丝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意识坠落的黑暗中，塔巴斯最后一句话回荡不去："你会明白的，安安。有些选择...从来就不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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