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响过七分钟，裘球站在天台铁门前调整呼吸。草莓便当盒的温度透过棉质手套传来，另一只手上汪大东点名要的鳗鱼饭正散发着微弱的醋香。她数到三才推开门，生锈的铰链发出恰到好处的呻吟声。
汪大东背靠水箱坐着，黑色耳机线垂在锁骨凹陷处。他正用美工刀削着铅笔，木屑落在摊开的化学笔记上——那页恰好画着硝化反应的分子式。裘球注意到他今天鞋，军靴鞋带系着复杂的战术绳结。
"迟到了。"铅笔尖啪地折断。
裘球让便当盒在指尖转了半圈，草莓图案正好对着阳光。"家政课拖堂。"故意踩到积水，运动鞋发出吱呀声响，"老师非要我们尝完彼此做的味增汤。"
汪大东突然伸手。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他小臂内侧的旧伤疤，像条蜈蚣趴在麦色皮肤上。裘球递出便当瞬间松了力道，食盒下坠时盖子震开，露出排列成摩斯密码的鱼板。
"幼稚。"他接住便当，拇指擦过她手腕内侧的淤青。那里还留着体育馆地胶的橡胶屑。
裘球盘腿坐在他对面，打开自己的食盒。樱花寿司排列成放射状，中心嵌颗红得异常的梅干。天台的风掠过她后颈，吹汪大东身上飘来的薄荷烟味。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节奏像是某种倒计时。
"今天的鱼板..."她用筷子尖点鳗鱼饭，"形状很有趣吧？"
汪大东掰开一次性筷子。木刺刮过他虎口的茧，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食不言。"拉环弹到裘球膝头，铝片边缘还沾着他的汗渍。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声。裘球手一抖，味增汤泼在水泥地上，泛着蓝光的液体蜿蜒流向排水孔。汪大东已经踹开铁门，军靴在管道外壁蹭出火星。裘球数着他脚步声远去的频率，同时从草莓头绳里抽出银叉。
排水孔附近的苔藓正在卷曲发黑。她蘸取汤渍的叉尖泛起珍珠母光泽，金属表面逐渐浮现出针尖大小的蚀孔。操场上的篮球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消防梯被撞击的震颤。
汪大东回来时拎着半枚校徽，黄铜表面沾着硫磺味的粉末。"跑了。"他把校徽抛给裘球，鼻尖有道新鲜的血痕，"你们班有穿工装靴的？"
裘球用校徽边缘刮取汤渍结晶。铜质徽章接触液体的瞬间，蚀刻的校训文字突然变成荧光绿。"三年B组没有..."她抬头时发现汪大东正盯着自己的银叉，叉刻着极小的放射性标志。
下课铃突然炸响。裘球腕间的草莓头绳开始发烫，硅胶垫下的接收器震动出三短三长的频率。汪大东摸向口袋，原本假存储卡的位置现在躺着盘老式录像带标签上用血写着"13:00 化学准备室"。
"味增汤里裘球把校徽塞回他手中，结晶粉末在两人指尖拉出细丝，"有叠氮化钠。"
汪大东捏碎校徽。铜片割破掌心，血珠滴结晶粉末上嗤嗤作响。他扯下裘球的草莓头绳，发丝散开的瞬间，藏在里面的微型接收器正闪烁着与录像带标签相同的血色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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