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的积水漫过裘球的小腿，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汪大东的身体突然在她臂弯里剧烈抽搐，战术背心上的血渍在幽蓝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撑住！"裘球摸到他颈动脉，指尖传来的搏动时快时慢，像台失控的引擎。她撕开他领口，锁骨下方的条形码接口正渗出荧蓝色液体——那不是血，是纳米修复剂的颜色。
汪大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右手猛地钳住她手腕。"第七组...叛徒..."他声音里带着电子设备般的杂音，指关节因用力过度发出金属摩擦声。
裘球倒抽冷气。她早该想到的，能硬抗神经毒素的身体绝不普通。锈蚀的管道突然传来震动，追兵的战术靴踩在积水里的声音越来越近。
"北极星。"她凑到汪大东耳边快速吐出三个字，同时按下自己左肩伤疤中心。皮肤下立刻亮起蛛网状的蓝光，顺着血管脉络向全身蔓延。汪大东突然僵住，他锁骨处的条形码竟开始同步闪烁。
黑暗中有金属齿轮咬合的声响。裘球拽着汪大东扑向声源处，墙壁上的北斗七星刻痕正在旋转。暗门开启的瞬间，三发消音子弹擦着她发梢钉进水泥墙。
"密码正确。"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时，裘球差点咬破嘴唇。父亲居然把军械库的声控系统装在了高中地下。
汪大东突然暴起将她按在墙上。他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铜腥味的热度。"你他妈到底是谁？"他右手卡住她喉咙，左手却诡异地护在她后脑勺与墙壁之间。
裘球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战术手套纤维刮蹭自己皮肤，也能看见他太阳穴暴起的青黑色血管——那是生物芯片过载的典型症状。她屈膝顶向他腹部，在对方本能闪避时旋身挣脱。
"你心跳声吵死了。"汪大东扯开自己领口，胸腔里传出的分明是机械运转的嗡鸣。裘球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正以完全相同频率共振，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断电来得毫无征兆。绝对黑暗里，只剩下两具机械心脏发出的蓝光，像被困在雷暴中的萤火虫。汪大东的呼吸突然加重，他摸向自己锁骨时，裘球肩伤也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汪大东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裘球听见战术匕首出鞘的摩擦声，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脆响——他划开了自己左臂皮肤。
金属光泽的骨骼在蓝光下若隐若现。裘球下意识按住自己同样的位置，校服裂口下露出相同的合金材质。
追兵的脚步声突然在门外停滞。裘球扑向汪大东夺下匕首，反手掷向声控面板。"启动紧急协议！"她喊出的瞬间，整个空间被刺目的红光吞没。
汪大东在强光中眯起眼。他看见裘球散开的马尾辫黏在汗湿的颈侧，看见她制服裙摆沾着的机油正滴在自己作战靴上，更看见她瞳孔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机械收缩纹路。
"不是所有改造人都自愿的。"裘球拽着他撞向角落的装备箱。箱体弹开的瞬间，泛黄的合影从防震海绵里飘落。照片上两个戴着手环的孩子站在军事基地前，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日期是十年前。
汪大东的匕首当啷落地。他颤抖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那个咧嘴笑的男孩腕带编号正是他现在锁骨下的烙印。"这是...我？"
裘球突然剧烈咳嗽，鼻血滴在照片另一个女孩的脸上。汪大东条件反射扯下战术手套，用内衬布料按住她鼻子。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他拇指正好压在她唇珠上。
"你们不配用毒刃。"裘球突然想起他昏迷前说的这句话，现在才明白是第七组的行动暗号。两人的机械心跳突然加速到每分钟200次，红光在他们交错的视线里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通风管传来钢制捕兽夹咬合的巨响。裘球抓起照片塞进汪大东口袋，拽着他滚进突然开启的垂直通道。坠落中汪大东突然翻转身体垫在她下方，这个保护动作让裘球想起照片里男孩护住女孩冰淇淋的姿势。
"天玑星是陷阱..."父亲的加密通讯突然在耳内响起。裘球在失重状态下摸到汪大东后腰的枪套，抽出那把改装过的电磁手枪。通道尽头的光亮里，黑蝎臂章的反光越来越近。
汪大东突然扣住她持枪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与机械心跳的冰冷频率形成诡异反差。"这次我来。"他声音里的电子杂音消失了，但瞳孔仍保持着非人类的银灰色。
草莓发卡在五百米外的积水中，倒计时跳到了04:59:07。
\[未完待续\]裘球的后背重重砸在金属网格上，脊椎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炸开一片白光。汪大东的作战靴卡在她两腿之间，战术腰带上的装备包硌得她肋骨生疼。坠落停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校服纽扣崩飞的声音。
"松口。"汪大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裘球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正咬着他右臂护甲，牙根都震得发酸。她抬头时正对上他银灰色的瞳孔，那里面映着自己嘴角的血丝——像条红色的寄生虫。
隧道深处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汪大东突然拽着她滚向右侧，三枚钢钉擦着耳廓钉进他们刚才躺着的位置。裘球闻到了钢钉上的神经毒素甜腥味，和汪大东伤口渗出的纳米修复剂一个气味。
"第七组的标配。"汪大东用膝盖压住她挣扎的腿，手指在她颈动脉附近摸索着什么。裘球突然意识到他在找芯片接口，屈肘猛击他胃部。这一下让两人同时闷哼——她的机械臂骨和他的人造腹膜撞出了火花。
黑暗中有东西在呼吸。不是人类也不是机械，像是某种血肉与电路混合的怪物。裘球感觉到汪大东的机械心跳突然飙到每分钟240次，自己的太阳穴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她抓住他战术背心的肩带，在对方低头时用额头狠狠撞向他的鼻梁。
温热的液体滴在锁骨上。汪大东没松手，反而把她的校服领口扯得更开。裘球听见他呼吸停滞了一秒——她锁骨下方的条形码正在融化，变成和汪大东身上一模一样的荧蓝色。
"同步率87%。"机械女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汪大东钳制她的力道松动了，裘球趁机抽出他腿侧的军刺，刀尖抵住他喉结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隧道顶端的红灯突然全部亮起。在刺目的红光里，裘球看见汪大东的作战服领口滑出半截金属链，狗牌上刻着的正是照片里男孩的编号。她喉咙发紧，军刺的刀尖不自觉地往下移了半寸。
汪大东突然抓住她持刀的手往自己心口带。裘球感觉到刀尖刺破作战服的阻力，接着是某种坚硬物质的阻挡——那不是肋骨，是和她手臂同样的合金材质。
"继续啊。"汪大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看看他们到底在我们身体里装了多少零件。"
裘球的鼻腔涌上铁锈味。她看见自己滴在汪大东胸口的鼻血正被他的皮肤吸收，那些血珠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汇成细线流向他的条形码接口。
通风管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叫。汪大东突然抱着她翻身，用后背挡住飞溅的金属碎片。裘球听见他脊椎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就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运转。
"北极星协议启动。"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时，裘球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和它完全重合。汪大东瞳孔骤缩，他锁骨下的条形码突然射出激光，在墙上投影出一段她从未见过的记忆影像——
十二岁的汪大东被按在手术台上，而穿着白大褂的裘球父亲正在给他注射荧蓝色液体。镜头外有个小女孩在哭，手里攥着被血浸透的草莓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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