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的感觉

齐羽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庆功宴上的酒意仍未完全消退。鹤言搀扶着他行走在寂静的雪夜中，肩头不时传来雪粒子簌簌坠落的轻响，细碎而柔软。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微微仰起头，目光追随着路灯下翩然飞舞的雪花，嗓音里夹杂着几分醉意与悠远的恍惚：“你说，若是雪落进火里，究竟是雪先化掉，还是火先熄灭？”

鹤言微微一怔，刚欲开口回应，却在转头的刹那愣住了——昏黄的灯光洒下，将齐羽的身影包裹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他的睫毛轻颤着，挂着几粒细小的冰晶，眼尾因醉意浮起一抹浅红，而嘴角那抹笑意，竟比窗外飘落的雪花更加柔软、轻盈。就在这一瞬间，一种陌生而微妙的情感如藤蔓般悄然爬上鹤言的心头，缠绕得他心头一紧，几乎屏住了呼吸。

当晚，鹤言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勉强合眼。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齐羽站在辩论赛场上慷慨陈词的模样，尤其决赛时的那一幕。当对方辩手提及“信任危机”，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齐羽身上。他却从容起身，声音沉稳如松：“真正的信任，就是即使身处黑暗，也相信光从未熄灭。”那一刻，鹤言坐在台下，眼眶竟不知不觉湿润了。

次日清晨，鹤言双手捧着两杯热腾腾的豆浆，静静地站在齐羽宿舍楼下，耐心地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当齐羽终于出现，他连忙将其中一杯递过去。指尖无意间擦过齐羽微凉的手背时，那一瞬的触碰仿佛电流窜入四肢百骸，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从胸腔里挣脱而出。齐羽低头轻啜豆浆的模样，让鹤言恍惚间回到了高中那个炙热的夏天——他们分食一根冰棍的画面骤然浮现，空气中似乎仍萦绕着冰凉而甜腻的气息，淡淡的回忆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下周校庆晚会，我报名了双人合唱。”鹤言假装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语气随意，“缺个搭档，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齐羽手一抖，猛地被口中的豆浆呛住，滚烫的液体似乎都化作了耳根处迅速蔓延的绯红。“我五音不全，别糟蹋歌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像是被人戳中了某种难以言说的软肋，连眼神都不自觉地闪躲起来。

“就当陪我练习嘛！”鹤言不由分说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僵住了。齐羽慌乱地抽回手，但转身的瞬间对上了鹤言眼中罕见的执着，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排练室的落地镜映出两个人并排的身影。当《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鹤言故意走调，把节奏带偏得乱七八糟，惹得齐羽笑得直不起腰。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他眼角笑出的泪痣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鹤言凝视着那抹亮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深夜，回宿舍的路上，齐羽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打破什么珍贵的东西：“其实……我小时候学过钢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校庆那天，我给你伴奏吧。”

鹤言看着前方路灯下被拉长的影子，听着齐羽的声音融进夜风里。他知道，原来友情萌芽为爱情的瞬间，比“雪落在火里”这个答案更加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