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捕的那一刻开始,唐山海心中一直有着深深的担忧,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徐碧城。
审讯室的四方墙久了、霉了、有一道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蜘蛛在铁锈上结网。
外面是下过雨了吧,所以蜘蛛才会结网,唐山海心想。
这里没有钟表,他不知道时间,他只知道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就又会有新的伤。
他的面前站着苏三省,光束照射在他白皙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苏三省“唐兄,现在证据确凿,徐碧城已经畏罪潜逃了。”
苏三省“你这么扛着没用。”
他没有力气抬起眼,只是沉默。
苏三省抬起手,拳头重重地打在他的眼角,唐山海的眼角瞬间疼得睁不开,还渗着血。
他站着,他居高临下却感受不到这个阶下囚对自己的敬畏,唐山海抬头,像看垃圾一样看他。
唐山海“苏三省,生气是显示你的软弱。”
他压低身体,俯瞰着唐山海受伤的眼角,声音低低的:
苏三省“我生气了吗?我没有生气。”
苏三省“唐山海你再怎么嚣张你也是一个死囚,我倒想看看你这一身骨头,能否和刚才的嘴一样硬。”
在他眼里,唐山海这样的高知家庭出身是看不起他的,可他再看不起自己,也不还是成为了自己的手下败将。
救国?简直可笑。他不相信一个人的胸怀可以伟大到殉国,做做样子罢了。
他像一个胜利者,盯着他白色衬衫上未干的血痕,又继续道:
苏三省“你越沉默,我就越会用一些让你痛苦的大刑凌辱你。”
苏三省“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亲手送你下地狱。”
他望着苏三省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更佳不安,他知道她一定会找陈深救自己,他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像父亲毕忠良一样冷血,和自己撇清关系。
*
烈日当头,白色建筑外排满了日本宪兵,毕姗姗抬眼望着牌匾上的“天下为公”,又要再次闯进去,再次被拦下。
她的额前溢着汗,白色的裙子也因为身上的汗水紧紧地贴着大腿根。
她抬起怀表的盖子,又放下,直到再一次有人出来,她又再一次迎上去。
她的步伐有些踉跄,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她有更重要,更想要珍惜的人。她要救他出去。
毕姗姗“李主任!李主任!”
他穿着着一身笔直的西装走下台阶,睨了一眼毕姗姗,选择视而不见。
她冲出日本人的困囿,李默群皱眉,只觉得这样子难看得倒像是他们在欺负百姓。
她知道会碰壁,又趴着黑色汽车的玻璃窗,喊道:
毕姗姗“李主任!出事了……”
李默群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玻璃窗缓缓升起,她抽回险些被夹住的手,又轻轻地拍窗户。
隔着玻璃窗的声音逐渐模糊,他知道她在喊自己,可李默群不满毕姗姗这样越级,这样地没有规矩。
一股浓浓的尾气冲来,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大腿根上的伤痕因为摩擦,再一次流血。
难道…真的要去找苏三省吗?不…不可以,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